不知道為什麼,陛下沒把鳳眼戒給真君,而是給了我,其實我心裡是有些不安的——因為,因為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真君,他雖然是我的親生父親,可是卻,卻一點也不知道我的存在,也沒在我的生命裡扮演過任何重要的角色,這樣的父親,算是‘不負責任’的吧?也許很多人都會說,真君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而我卻說他沒有盡到父親的職責,是有失公允的,但我還是這麼覺得,任他再怎麼是一個好神仙,可不能算是個好父親了,對不對?不過迄今為止,我見過他兩次了呢,兩次都給我很深的映像,兩次都讓我因為血濃於水而心潮澎湃,做了很多失態的事呢。等你醒來後,我跟你說說,好不好?你什麼時候才能醒來啊?”
泠說著說著,聲音粗嘎了起來,那是鼻子發酸,眼眶發熱,堵住了喉嚨的緣故,許是覺得瑤姬這個狀態沒有危害,所以泠才破例說了很多,平時一些對誰都不好明言的心事,很輕鬆地講了出來。
“奶奶,我下次再來看望你。”泠笑道,很久沒有豁然的心情再度明朗了起來,“下次,用我真正的臉來看你好不好,我和奶奶你,長得可像了呢!”
泠起身離開的時候,因為背對著瑤姬,所以沒有發現,本該安睡著的她,眼角忽然劃下的淚痕…
☆、第 47 章
一聲鶴唳鳴響在小院的上空,重新藏好鳳眼戒的泠跑了出去,手搭天蓬遠眺:“怎麼會突然有鶴的叫聲?莫不是,莫不是三哥傳信?”
他隱隱有些雀躍,等待著鶴的降臨。果不其然,一隻仙鶴翩翩下落,等看到泠的時候,更是直接朝他懷裡撲來,嚇得泠不由往後一縮,那仙鶴卻立刻變成了小巧的紙鶴,飄飄然一陣風都能吹走。泠一手就在半空中逮住了它,可能因為動作有些粗暴,那紙鶴惡狠狠地啄了他一口,才舒展身體,變回了信箋。
“你這是,物似主人形嗎?”泠忍俊不禁地輕笑了一會,才開始看信。
殷澤芝的信,和他的人一樣簡單直接:
“泠兒親啟:
靈山之行果不順遂,此乃意料中事,故為兄心中早有主意,即刻迴轉乾元山金光洞家師處探聽一二。
然則師弟告知,家師數日前閉關,恰是為兄離開靈山那日,不免疑心師傅所為,乃是蓄意。
為兄現在天庭,曾聞二哥之處有存放歷年卷宗資料之書庫,或許可覓得一二線索,兄歸來前,泠兒切忌輕舉妄動,打草驚蛇。若有異象發生,當以保護自己為要。若有隻言片語相告,可以紙鶴傳信,運用之法,錄在信後。”
底下沒有綴名,而是一朵隱含法力的粉色蓮花,這表記看得泠心中一動,他按著信中所說的辦法,把地脈破壞的事同三哥詳細地提了提,做表記的時候,並沒有印龍,而是用法力描繪了一朵白蓮,與那粉蓮遙相呼應。
送走紙鶴之後,泠恍然發現,自己兩頰做燒,羞得連忙捂住臉,逃也似地回了房內。
這段日子平靜得有些嚇人,邪祟雖然在長安城裡出沒,但高門大戶或有法器鎮壓,或請高人看顧,就算有些擔驚受怕,安全尚有保障,遭殃的只是無依無靠的小老百姓,因此在當權者眼裡,自然還是一個清平世界,因為他們的目光從不會關注運送死人忙得冒煙的京兆府。
泠管不了外面,也不想管。他天天忙著修煉,棲梧雖然有些單純天真,但眼光老到,經驗豐富,泠在他的指導下進步飛速,居然覺得自己隱約能看見地界和天位之間那道屏障的所在,常五和梅也在他的督促下,整日呆在自己的房裡打坐修煉,真怕有一天出門,發現外面已經改朝換代數百年了~
自然,所謂的平靜,都是暴風雨前的假象,那一夜,野貓淒厲的叫聲,直刺人心,不要說修為尚淺的梅,就連常五和泠也放下了慣例的修行,披衣走出房門。
“心裡好是憋悶,好像有什麼事發生了。”梅捂著胸口,一陣煩躁,常五關係滴覆住他的雙手,眼睛卻看向了泠。
“算算日子,那位夫人已經懷胎八月~俗話說,八活九不活,看來那個姓安的,對自己的子嗣倒是看重,忍到今日才動手呢!”能影響到梅的情緒,除了那個負心人還有誰?對這種人,泠一向深惡痛絕,要不是知道他報應不遠,沒準就不顧天道替梅出頭了~
泠笑著朝梅伸出手:“你想去看看嗎?”
常五一把攬住梅:“公子,讓我也去吧!我陪著你一起去看,不要讓自己的心中留有遺憾。”後一句話,是對猶豫不決的梅說的。
“今夜離了結還有一段時日呢,你們不去也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