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雪梅白,
卿卿佳人心,回眸傾城睞,請君將梅採,以表心中感,
春園萬花開,唯梅不見在,已落無情土,唯有殘香在。
牆角數枝梅,臨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唯有暗香來,
似雪隨風擺,憐憫惹人愛,莫看嬌玲小,風雪傲骨在,
待君再尋來,卻唯梅獨開,依稀倩女影,獨抱孤冰哀,
知心唯有月,對庭滿香雪,若是未了緣,待重來生緣。”
童聲尚稚嫩,曲子偏著閨怨,嗓音裡卻帶著一股冷心冷清的味道,實在是奇怪的組合,那彈琵琶的手法甚是高明,讓人無論如何都難以相信,樂者和謳者是同一人,一個看來才十歲的可愛娃娃。
“好聽是很好聽,不過總覺得有些太悲了。”也許是心境在和泠一起的日子裡進步了,清風和明月如今看來是十四五歲的少年模樣,成熟了不少。
“悲傷的感情最能勾起共鳴,因為快樂的人都比較單純,容易被悲傷感染;不快樂的人則是容易找出和自己悲傷最相近的部分,和樂者相互安慰。”泠微微一笑,“不過這不是我的悲傷,不過是有感而發罷了。”
“有感什麼?”明月追問。
泠幽幽嘆道:“沒什麼,只是隨意看看凡人的正史野史,再翻翻那些新近出的傳奇話本,腦中突然飄過一句多情總被無情惱,就胡亂塗抹詞句,再玩笑地配上音律,自娛罷了。”
“泠師弟這話,聽著好像情聖似的,將來莫非要在三界惹上一屁股風流債?”苦渡戲謔道,在五莊觀的十幾年,除了清風明月,就屬這位排行二十五的師兄同泠混得最熟,因為他除了閉關外,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指導上上下下里裡外外其他人的修煉,有空的時候,卻是最愛和三個小師弟廝混。
泠不置可否地輕哼了一聲,他不懂相思,也不打算去害相思,愛情在他眼裡,差不多就是避之不及的洪水猛獸,有那些閒工夫,還不如去修煉。
苦渡和清風明月早就習慣他那聞“情”色變的態度,不以為意,偶一抬頭,清風突然大聲嚷道:“看那天上的祥雲,還有香風笙樂,是有什麼新的神佛誕生了嗎?”
泠反應得比較快:“莫不是西天取經功德圓滿了?”
“正是如此。”通天教主和鎮元子穿一身特別莊重的道袍冠戴,鎮元子一揚拂塵道:“西行五聖正果了本位,西方靈山廣邀天下,要開講會,我yu前去向接引準提二位教主道賀,清風、明月還有泠兒,爾等三人便隨我同去,苦渡你帶著其餘弟子留守,仔細門戶。”
明月拍著巴掌道:“太好了,我和清風總是留守,這次能跟師傅出門好高興啊!”
“你再咋呼,當心師傅嫌棄丟臉不帶你去~”清風嚇唬他道,明月才察覺自己在師傅面前忘形,連忙掩口,可憐巴巴地看向鎮元子。
“清風師兄別嚇唬明月師兄啦!”泠看不過去解圍道,見師傅只是含笑看著自己,明月才知道上了清風的當,氣惱地追打起來。
“好了好了,小猴兒們別鬧了,快些去吧!若遲了師兄非得說我。”通天教主催促道。他和鎮元子腳下立刻升起一團祥雲,在苦渡等“恭送聖人,恭送師傅”聲中,帶著三小朝西天靈山而去。
這三人都不怎麼出門,也沒去過什麼仙家寶地,一路上好奇地東張西望,對著雲下評頭論足,間或有一二仙鶴擦著雲頭飛過,又是一陣大呼小叫,卻聽後頭有人叫道:“老爺留步!”
只見一頭頂牛角的男子,攜著一素衣道姑追了過來,通天教主把眉一揚:“奎牛,你和鐵扇不好好留在碧遊宮裡修行,出來做什麼?”
走得近了,只見那壯漢紅髮赤眉,一雙眼光如明鏡,一張嘴血盆大口,卻套著一身道袍,不是平天大聖牛魔王還是哪個?他身邊的自然是髮妻鐵扇公主羅剎女,荊釵布裙,卻掩不去眼角煞氣,修身養xing的工夫顯然還未到家,這夫妻二人納頭便拜:“還請通天老爺慈悲,帶我夫妻一起去靈山,且瞧一瞧孩兒便走!”
通天面色不虞:“我向來便說過,紅孩兒拜在慈航門下,是造化,他被你們慣得不知天高地厚,遲早要闖下大禍,如今受點磨折,正是為將來計,你們若去了,見不得孩兒受苦,做下些著三不著兩的事,卻是不好。”
夫妻二人還待再求,通天卻是不耐,揮起拂塵,只見塵絲陡然變長,將二人纏成了繭子,再喚來留守碧遊宮的水火童子,把二人領回,沒他法旨不得擅自出宮一步。
泠突然覺得自己有些羨慕那紅孩兒了,牛魔王和鐵扇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