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僅有一條蜿蜒的小路指向了森林的深處,濃密的樹叢,糟糕的天氣和盤旋的低氣壓讓這場談話愈的壓抑了。
他們順著小路一直往前,直到有幾滴水落在了他們身上,女孩才終於停了下來。
她踩著溼漉漉的蕨草,在窸窣的聲響中靠在一棵倒下來的西特加雲杉旁,差不多帶著試探性地看著巫師。
“格林德沃,”她看上去正在試圖用一種鎮定的語氣開啟話題,手指卻緊張地絞著成一團,“他也是吸血鬼,就像愛德華他們一樣。阿不思,我的意思是——你怎麼做到和他和平共處的?”
“我個人認為,我們都對和平共處這個形容頗有微詞。”阿不思柔和地說。
伊莎貝拉看上去被嚇了一跳。
“噢,天啊,對不起。”她立即道歉說,“我只是以為他愛你。”
阿不思幾乎要失笑出聲了,然而他停頓了兩秒,還是罕見略帶疲倦地搖了搖頭。
“他是世界上最不可能懂得愛的人之一,”他輕聲陳述,喉嚨不受控制地滾動著,“這是天性的缺失,正如你我生性善良一樣,他缺乏對於愛的感觸。如果他真的明白什麼是愛……”
那麼他從一開始就不會利用他。
“阿不思?”伊莎貝拉小聲問,眼底滿是憂慮,“對不起,我是讓你想到了什麼嗎?”
阿不思朝她笑了一下,看上去依舊是無可挑剔的溫文爾雅。
“你想問什麼,貝拉?”他避而不答地反問。
青苔的顏色都愈的翠綠起來,更多的水滴落在了溼地上,看上去多半是下雨了。
“哦——我是想說,吸血鬼中也是有善良的是嗎?”伊莎貝拉回過神,遲疑而求助地看著他,“就像愛德華?”
“貝拉,別犯傻,”阿不思說,“他們的善良是建立在意志足以控制本能的情況下,而你甚至不知道你對愛德華究竟是多麼大的誘惑。”
伊莎貝拉的臉色蒼白的近乎透明瞭。
“如果我……”她喃喃地說,“對他有好感呢?”
“那就好像獵物主動撲進捕獵者的陷阱中,貝拉,”阿不思溫柔地看著她,“就好像飛蛾撲火。”
雨點像暮色一樣籠罩著整個森林,觸目所及的景物都變得朦朦朧朧的,細密的雨點不一會兒就變大了,等他們倆從小路里重新走出來的時候,鞋面和褲腳上都沾滿了雨滴濺的泥點。
“謝天謝地,查理足夠粗心大意,”伊莎貝拉咕噥著,沮喪地走向客廳,“阿不思,你的衣服打算交給我一起洗嗎?”
巫師纖長的手指握住了魔杖,帶著笑意地看著女孩的背影。
“早晚有一天我會說服他重買個洗衣……天啊!”伊莎貝拉猛地驚叫著,視線迅從乾淨的褲子轉為直勾勾的盯著巫師,眼底幾乎是閃閃光的了,“這太不可思議了,阿不思,太方便了!普通人能學習魔法嗎?!”
阿不思遺憾地搖了搖頭。
最重要的是這裡沒有魔杖,而他也沒有霍格沃茨自動生成的錄取通知單,無法確認這個世界上是否存在巫師天賦的群體。
“我決定了,”伊莎貝拉失落了一會兒後,隨即鄭重地開口,她簡直是滿臉期望地望著阿不思,“以後的家務都交給你做怎麼樣?”
有那麼一刻阿不思忽然覺得自己變成了家養小精靈。
這天晚上過得很平靜,金的吸血鬼之王提前打了個電話給巫師先生(聽上去很奇怪,但他們真的會用手機),手機嘈雜的訊號似乎在昭示著他遇上了些小麻煩。
阿不思掛掉電話的時候,心情意外的好了不少——這至少意味著他終於有一天可以不被打擾的好好睡覺了。
第二天的清晨雨就停了,層層疊疊的黑色烏雲散開了,金燦燦的陽光直射下來,只有一些小朵的蓬鬆雲彩還停留在蔚藍的天空中,在福克斯顯然是個極為難得的晴朗天氣。
西班牙語下課的時候阿不思又被埃裡克堵了一次,這次不再是問他願不願意在春季擇伴舞會上邀請他,而是更為委婉的請求。
“我聽說你和貝拉都不打算參加擇伴舞會,”埃裡克小聲問,神態間是與大個子毫不相稱的忐忑不安,“如果這是真的話,你願意週末的時候和我一起去看電影嗎?”
阿不思眨了眨藍眼睛。
“看電影?”他饒有興趣地問。
“是的,”埃裡克飛快地說,他臉上帶著無法掩飾的激動,“你喜歡什麼?喜劇片還是愛情片,或者動作片恐怖片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