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
華佗冷聲道:“其中幾味藥材的用量不對!”
風寒的藥方,所有大夫幾乎都能爛熟於心。只是其中若少一兩味藥,這貼藥不僅會失效,甚至可能變成毒藥。
華佗思及此,整個人都怒地顫抖起來。
——藥方是他開的,若曹衝就此死去,豈非是他的罪過?
環夫人雖不明白到底如何,但瞧見華佗此番模樣,哪還能不明白。她渾身顫抖著,緩緩垂首凝視懷中昏迷的小少年,眼淚也簌簌落了下來:“那、那我衝兒,可還有救?”
最後四字,她幾乎是用盡了全部心力才說的出來。而一旦說出口,更是死死凝視華佗這張依然平靜的臉,彷彿只要從中瞧出任何希翼,曹衝便能安然無恙。
華佗一嘆:“老夫盡力而為。”
曹植見到華佗時已近夕陽西下,而華佗方從曹衝院中歸去自己院落。
他自然是打著郭嘉名義前來的。瞧見華佗滿面疲憊,便關切道:“先生,六弟如何?”
華佗搖首嘆息。
曹植雖早有預感,見華佗此番模樣心中依然一緊,他猜測道:“只是風寒而已,豈會病的如此之重?六弟是否得了傷寒呢?”
傷寒與風寒只差一字,卻是謬之千里。至少許昌每年因風寒而死之人絕不足百,因傷寒而死的至少千人。
若當真是傷寒,哪怕是專攻傷寒熱病的張仲景在此,也是難救。
華佗還是搖頭。他將目光放到曹植身上,半晌才道:“六公子先前不過風寒不假,如今卻並非傷寒。”
“並非傷寒?”
“不錯。”
曹植皺眉,疑惑道:“那是什麼?”
“中毒。”
曹植瞳仁微縮。他幾乎是可知不住自己的聲音,驚惶道:“六弟是中毒?”語罷,大約是發現自己聲音過大了,才壓低聲音難掩急切道:“六弟豈會中毒?”
華佗將目光從他身上收回,緩緩嘆息道:“是藥三分毒,若利用藥草毒性相生相剋,在六公子的藥中加一些藥草用量,再減少一些用量,便能一點點侵蝕食用者肝、脾、肺……長此以往,他也將衰竭而亡。”
這是十分高明的事,也唯有熟知醫理之人方能想到的。甚至在人死後,只要能趁亂將這些藥水掉包,又豈會被發現?
一個人活在這個世上,總有很多能使他死去的東西。譬如食物相剋,譬如蛇鼠蟲蟻,甚至花園之中爭奇鬥豔的花朵,用到極佳之處亦是致命的。
更何況曹沖年幼多病,向來體弱。若是他病了許久死去了,也不正是很尋常、普通的死亡麼?
——倘若能讓他在悄無聲息之中死去,甚至他死後別人也只以為重病難治而逝,豈非完美?
只是在華佗面前,到底班門弄斧。
曹植滿面震驚。他似要垂首掩去這些震驚,口中還喃喃自語道:“又是何人想要六弟的命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