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氣:“還好你去了江陵,否則這毒蛇不知會不會……”
他說到這裡,似才幡然醒悟自己說了不好的事,忙改口道:“瞧哥這張嘴,又說這些不好的事。前些日子你三哥老說你居然一個人偷偷拋去江陵,而將他丟在這水深火熱的地方,呵。來和二哥說說罷,你去江陵這一路,有何見聞軼事?”
曹植心下一動。
他之所以暗中離開許昌前往江陵,首先是因為擔憂郭嘉,卻也存摺避開曹丕與曹衝心思。畢竟無論先前到底是誰所為,那些衝突都將結束於曹操歸來之前。而他遠在江陵,自然與他無關。
然如今曹丕所言,是為驚訝他在江陵所為因而試探,抑或單純好奇呢?
曹植實在是不知道。
他下一瞬便微笑起來,侃侃將一路所見所聞說出來。包括大戰之時眼中血腥荒涼,乃至彼時心中懼怕慌亂。他說的鉅細無遺,看似沒有半分破綻。
曹丕靜靜聽著,瞧著少年俊秀的臉龐露出
兄弟兩人又說了會話,直至曹丕露出些許疲憊之色,曹植起身告辭。
曹植出了曹丕院落,心中有些煩躁。以往的他定能從曹丕言辭中推測出些許東西,然此刻他非但不想去猜測曹丕用意,反而因為那日猛然醒悟而有些抑鬱不安。
他很快想到了郭嘉,已有近半月未曾見過這個人了。
他到郭嘉院中時,青年正在廳中飲茶。他對面還坐著一個少年,正在讀書,面容與郭嘉頗為相似。
曹植心下一頓。
——他有了一種不詳的預感。
他給郭嘉行了個禮,尚不等他詢問,郭嘉已介紹開來。
“四公子近來繁忙,可能不太知曉主公已將犬子接來與在下同住。這便是犬子,郭奕。”郭嘉轉頭,微笑如春風襲人:“奕兒,這是曹公第四位公子,曹植。”
十三四歲的少年面目頗為冷淡。他只略略瞧了曹植一眼,淡淡行了個禮。他的姿勢十分標準,甚至可以用得上恭敬一說。然而他的表情乃至眼神,都似敷衍。
但曹植髮現不了。
他怔怔站在原地,喃喃重複道:“先生之……子?”
郭嘉已令郭奕繼續讀書。他似未曾發現他的恍惚,只凝視一旁認真的兒子微微一笑:“不錯。在下之子,郭奕。”
曹植指尖一顫。
郭嘉微笑依然:“原來在下未曾告知四公子?呵,是在下疏忽了。”
曹植豁然抬首凝視郭嘉,正好對上他溫潤從容的笑,剎那隻覺心下動容,居然再說不出什麼質問話語。
郭嘉此舉,顯然是在告訴他——曹植公子,在下連兒子都已有了,你那點心思還是收回罷。
他在拒絕自己!
曹植幾乎要掩不住心中油然而起的怨怒。
他有自己的傲氣,無論是楊修,曹操抑或曹丕,他都不曾這般不計後果地討好過一人。他為他請求華佗幫助,為他學著照顧一個人,為他前去赤壁,只因為他模糊知曉赤壁結局大敗,也許郭嘉有性命之憂!
他喜歡這個人,喜歡到莫名其妙丟了理智,莫名其妙展現全部自己!
而今郭嘉輕描淡寫說,原來我忘記告訴你,我有兒子了。
曹植何等憤怒,何等不甘?
不過成過親,也有兒子,那又怎樣?
曹植緩緩勾起嘴角,眼神又堅定起來。
——哪怕這些全是他心甘情願所為。但郭嘉欠他的,不是這一句話便能還盡的。
哪怕郭嘉想,他也不允許。
他彈了彈指尖,恢復平素從容鎮定。
郭嘉微皺眉頭。
因為他發現曹植非但沒有被打擊道,更甚至風度翩翩溫柔詢問道:“師弟——奕兒既然比學生小,學生喚他一聲師弟先生應當不介意吧?”曹植說到這裡,微笑愈發深沉,“奕兒如今還小,師母怎麼不一同前來照顧師弟呢?”
不錯,郭嘉的妻子呢?倘若他們伉儷情深,何以從不聞郭嘉提起,亦不見她前來探望郭嘉?
郭嘉皺眉不語,他身旁郭奕卻抬眼淡道:“曹四公子問的未免太多了些。”
曹植笑容一噎。
這一句話倘若是郭嘉說的,他必然能有不少理由應對。但說話之人是郭奕,卻足夠堵的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要他解釋神馬?難道要他說,哥我看上你爹了,當然要問清楚你娘才好下手。
但凡想到這種後續神發展,曹植幾乎又要噴一句“我艹”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