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的少年英傑。”
當時楊修說到這,略帶欽佩的表情斂了下去,眼中又有了若有似無的鄙薄。
“然孫策雖強盛,江東情形卻不樂觀。江東人勢混雜,山區軍民多受強宗豪帥所控,不受孫策徵調;土著豪傑、因避兵禍而渡江南下之士皆作壁上觀,不敢輕易跟隨孫策。”
“是以孫策驟亡,孫策麾下廬江太守李術便不肯事權而亡叛,原打算投靠孫策計程車大夫們也多有歸家之意,孫家中人更有投靠曹公之意。”
“此所謂樹倒猢猻散,不可不哀矣。”
這個時候,任何人舉兵對付孫家中人,江東也不過囊中之物。
——可惜的是,曹軍與袁軍僵持於官渡,劉備自身難保,這麼一塊肥肉,一時之間居然無人能啃得動。
曹植聞言,心中也有些感嘆。倘若獻帝密謀成功曹操身亡,那麼無論繼承人是否是曹丕,營中決計有人不服而散。屆時父親打下的基業,是否也會隨之消失於歷史長河?
楊修見他深思,繼續道:“話雖這麼說,事實上江東情況也不至於太糟。孫策死前舉胞弟孫權繼承遺志,而據我所知,孫權年少而有謀略,不在孫策之下。”
“孫權?”
“不錯。江東子弟人才多。也不知你十九歲時,比之孫權又當如何啊。”
不管孫權繼承江東之後如何作為,曹袁兩軍相爭已至關鍵階段。
曹彰隨父親去了戰場,曹衝尚不懂太多,曹植與曹丕便時常跟著荀彧瞭解戰況。包括曹操憂心糧草不足,欲班師回許昌之事。
荀彧便將此事考校曹丕曹植,問他們當如何是好。
曹丕道:“糧草自古是決定僵持戰的重要條件,如今我方睏乏,袁方卻糧草充足,兼之父親據守官渡時間越久,軍心愈發不穩。是以丕以為,我軍當歸矣。”
荀彧皺眉愈盛。
良久,他才緩緩道:“四公子呢?”
荀彧作為曹軍大後方總領,對財政的掌握自然不是他們可比的。荀彧雖這麼問他,心中卻也是有定論的。而這個定論,曹植並不認為會同曹丕一樣。
曹植便仰頭看著荀彧,認真道:“荀大人認為如何,植便認為如何。”
曹丕愣了愣,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他彈了彈小孩鼻子,愉悅看小孩捂鼻委屈模樣:“小鬼頭!”
荀彧也怔了瞬間,而後笑著摸了摸他的腦袋,當下休書一封:“袁紹集兵於官渡,欲與公一決勝負。公以至弱當至強,若不能制,必為所乘……此乃出奇制勝之機,萬不可坐失。”
信送出後,他反而撫須嘆氣起來。
他可以預料到曹操收信之後信心百增之情形,但無論我方信心幾許,糧草終究是大問題。
這場戰事至九月時,袁紹合戰不利,頗受挫折。但曹軍方面,卻似已至糧盡的絕望場面。
而許昌百姓困於役賦,甚至有饑民餓死路旁。荀彧開始還能施粥安撫,到後來糧食實在供應不了這麼多人了,也唯有無奈嘆息。
此番狀況之下,吃不飽的人們開始持鐵棍等器具,反抗朝廷。
最為嚴重的一次,乃是曹植與曹丕走在路上,竟被十多人圍住。曹丕為保護弟弟,額角更被砸的鮮血淋漓。
卞氏請來大夫為曹丕包紮後,曹丕一怒之下打翻了藥碗:“父親為生死存亡決戰官渡,他們卻如此鬧騰,難道他們不怕士兵們餓死後,袁紹再乘機攻破許昌麼?”
曹植瞧著少年難以自控的暴躁,面不改色命人再去熬藥。
事實上曹操留下些兵馬,命曹丕守許昌時他已料到此番狀況。他們父親要兄長做的,其實也不過穩住二字。可惜曹丕不過十四歲少年,此前幾乎全靠荀彧一人。
待曹丕發洩片刻,曹植才安撫道:“如今戰事僵持,又缺少糧草,百姓怕其實很正常。不但他們怕,其實我也很怕。”
曹丕不語。
曹植再道:“人們難忍飢餓,荀大人雖鎮壓了一部分反抗的人,明日到底還要拿出糧食來施粥。”
曹丕深吸一口氣:“施粥,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太難了!且不說我許昌如今根本無糧,哪怕有,也該先供父親!”
曹植皺眉。半晌,才緩緩道:“但許昌是我們的根,許昌若是亂了,豈非大樹根底潰爛了麼。哪怕上方枝葉如何旺盛,這棵樹已經死了。”
曹丕面上雖還有餘怒,到底冷靜下來了:“但我們根本無糧,粥從何來?”
曹植思索片刻,斟酌道:“其實,昨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