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要掌管鄴城了。”
曹植笑道:“是。”
王奇大嘆了一口氣。他說:“所以你今日來,又是來找麻煩的?”
曹植凝視自家老師,笑而不語。
王奇悵然道:“老子就知道!自從當了你老師,你個小混蛋就沒半點安穩。阿敏啊,上了他這賊船,這一輩子卻是難下咯!”
王敏瞧了曹植一眼,見他面上一如既往的無奈,笑道:“公子別聽父親的。父親雖然這麼說,好像十分無奈的模樣,但我卻知道,父親心裡一定高興的很。”
他說完,便哎喲了一聲,卻是王奇狠狠敲了他的頭。然後與曹植相視,哈哈大笑。
曹操雖然宣佈令曹植掌管鄴城,但交接還要等到曹操領兵離去後。但曹植已前去拜訪了重臣諸如崔琰,留些好印象。
他從司馬朗府邸出來,步行在街道之中。不久的將來他便要管理這一座城市,也許從現在開始瞭解也不錯。
他同一些商販聊了片刻,轉彎之時便瞧見不遠處有青衣文士微笑著凝視他。
許是他的目光太過於專注,令曹植的心甚至都是一顫。曹植躬身行了個禮道:“先生也來逛街麼,真巧。”
郭嘉卻悠然道:“不巧,在下在等你。”
曹植頓了頓,也微勾了唇角。
郭嘉在煮茶。
他本善於此道,只是從前更喜歡喝酒。後來不能飲酒了,也便專注於煮茶,無論姿勢、模樣都煞是好看。曹植一瞬不瞬凝視他,也有些恍然。
此情此景從前時常,如今這些回憶卻都似封鎖在了腦海裡,只偶爾回味。事實上自從曹植成親後,他們便很少在一起喝茶聊天了。難得在襄陽修復的關係,又因崔氏去世變得愈發脆弱冷漠起來。
午後陽光溫和,靜靜灑在人身上,給人以溫暖的欣喜感。
郭嘉靜靜煮茶,他也便靜靜瞧著。直到水開了,茶香四溢,曹植才回神淡道:“先生邀學生前來,是有什麼話要說麼?”
郭嘉垂眸給曹植舀了碗茶水,見他接過,輕點指尖道:“確實是有些話要說。”
“願聞其詳。”
郭嘉道:“四公子即將掌權,諸多事宜想來也不必在下多言。但在下有一些話,卻希望四公子……”
曹植卻忽然打斷道:“先生喚我子建便好。”
郭嘉頓了頓,依言凝視他許久。“其實在下……我今天想要說的話,是一些不太好聽的話。”
他的目光深邃,在常人眼中便似冬日暖陽沁人心脾,但曹植只覺他的瞳眸一如九幽深淵,覆著引他墜落的詭異魔力。
曹植閉了閉眼,斂去其中恍惚。他輕聲道:“說罷。”
郭嘉微勾了唇角。他依然凝視曹植,目光溫柔近乎繾綣。他說:“我與子建相識良久,也算得上了解了。你的性格很好,不急不躁,不疾不徐。這種性子,很得文人雅士青眼,再加上你聰穎善謀,從而斷定你是大有作為之人。但在我看來,子建你性格——有一些不完美。”
曹植聞之,微皺了眉。
郭嘉願意指點一二,已是世間少有的榮幸了。但他與郭嘉之間不同,這般純粹清明冷靜的話語,實在令他有些難受。
曹植也已知道郭嘉要說什麼了,因為這個問題,更是楊修未曾發現的。
果不其然,郭嘉後面便道:“很多時候德祖同你開玩笑時百無禁忌,你也從來不惱不悅,似乎修養甚佳。但在我看來,有時候是他太過越距。”
語罷,郭嘉頓了頓。他見曹植眉頭皺地愈深,不甚在意地呡了口茶水。見他這一動作之後,曹植的眉心已然放鬆,再道,“我知道這是因為你們師徒情深,因而你對他有諸多退讓。但很多時候,對一個人好絕非一味退讓。甚至因著的你退讓,也許他心中便要產生自負的情緒,以為他人亦能對他再三退讓。”
郭嘉說道這裡,便不再說下去了。
曹植聞之,深吸一口氣。
郭嘉這般說,並不代表楊修是不知好歹之人。事實上楊修是一個很聰明、極會審視奪度之人,然而他又帶著文士與生俱來的桀驁與清高。這樣的人,其實很容易在不知不覺間得罪人,更容易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引得曹操不喜。
曹操的性格,他最瞭解不過。表面上看,他們主公對人才極端渴求,無論何處皆無所謂。但這些也僅限於那人,但凡那人的再無價值,抑或存在的本身超過價值,
郭嘉瞧著舀上來的茶水,茶餅殘渣漸漸在碗底沉澱,安靜。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