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的歷史是否有出入?而如今曹操、劉備、孫權的三方鼎立,與歷史上的三方鼎立,可曾有所不同?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作為曹植,是否是那個歷史上的曹植。
曹植略皺了皺眉。
這一想法只在他腦中飛逝而過,便了無痕跡。
因為他如今已有了想要攜手之人,有了堅定做下去的事,有了不得不走的路。這條路一旦停下來,不是到了終點,便是再也走不動。
他早已被自己逼上了這條路,再別無選擇。
他拂去心下茫然,繼續看信。信中接下來說的,是他們行軍近況,郭嘉卻也並未細說,只說大約不多久後,主公便要引軍歸。而他,也自然是要跟著歸來。
曹植定定看了一會,才緩緩揚起一個微笑。
事實上曹植與郭嘉之間,一直都是亦師亦友,如今郭嘉接受了他的感情,卻也難免覺得有些尷尬。是以此次曹操出征孫權,其實也給了他們緩衝的機會,適應忽然改變的關係。
先從隻言片語開始,改變對話間細微的習慣,再衍生開去,改變既定的相處模式……總有一日,在潛移默化間他們便能愈加親密。雖然似乎有些無趣,但曹植可以覺察出他與郭嘉心有靈犀一點通的默契,甚至十分享受。
想來郭嘉亦是如此。
而這半年緩衝時間,也令他們找到了適合的方法。待曹操歸來,也定能自然相處。
曹植笑意越深——他很期待。
建安十八年正月,曹軍進軍濡須口,攻破孫權長江以西營地,擄獲都督公孫陽,於是孫權親自領兵七萬與他們隔江相抗。
如今周瑜雖已逝去,然魯肅亦是不可小覷。曹操見孫權軍隊伍嚴整,進退自如,指揮得當,無懈可擊,遂有退兵之心。也恰在此事,孫權寫信與曹操說:雨水即將來到,丞相應當儘快退兵才是。何況丞相一日不死,我一日不得安寧,何必著急。
曹操見信,哈哈大笑起來。他將信交給曹丕與曹彰,淡道:“論才智謀略,你們實在不及孫仲謀啊!”
曹丕與曹彰聞之,表情俱是一僵。曹彰面上尤有不服,但曹丕已俯身垂首恭敬道:“是,兒定會好生隨先生學習。”
曹操看了他一眼,略略頷首:“你們若能再長進一些,為父也能放心了。”語罷,也不再管這個兩個兒子,轉而詢問眾謀士道:“孫權所言即是啊,再打下去,我軍並無任何勝算。只是孤若退兵北還,恐怕他權轉頭就要抄略此地百姓了!”
眾人聞之,皆皺眉深思起來。
他們雖有十五萬兵馬,然而水軍訓練卻依然不夠,打下去也不過耗費兵馬糧草。然放棄罷,曹操所言更有可能發生。畢竟此地距離江東中心的建業太近,一旦他們北還,孫權傾軍而出便可收復此地。
曹操道:“諸位可有見解?”
眾人小聲議論開來,不時有謀士說出一些辦法,卻皆被曹操否認。
曹丕躬身道:“兒以為,父親可以令這些百姓北遷。”
孫權既然會收復這些失地百姓,那麼命令百姓北遷入曹操境內,留給孫權收復這些失地,意義不也就沒那麼大了麼。
曹操聞之只道:“諸位認為子桓建議如何?”
有人附和,有人不語。
郭嘉首先表示反對道:“在下以為,不可。”
曹丕微不可覺地皺眉。
但他面上卻並無不悅,甚至側頭凝視這位曹營之中不可或缺的謀士,眼中神態近似求教。
曹操見狀心中滿意,然後他才對郭嘉道:“哦?為何呢?”
郭嘉諫言道:“百姓最重觀念便是安居樂業。除非家鄉戰火連天,迫不得已方願遠遷。而大多遠遷之人,待老去故去後,也希望後人將骨灰帶回家鄉安息。而今此地戰火不曾蔓延,長江不曾氾濫,沒有半點天災**。主公若頒佈法令令他們離去,恐怕是將這些百姓逼離廬江,反去南方。屆時,主公北防空虛,不可謂不憂。”
廬江之地雖然屬於孫權,但這些地方富庶,戰火不及,百姓大多安居樂業。是以這些百姓可謂是隔開了他們,是曹操在北方的屏障。
曹操眉頭皺的愈深了。
他凝視著郭嘉,緩緩道:“那依你所言,不正是完全沒有對策了?”
郭嘉思索片刻,斂眸一笑:“昔日主公攻荊州時,十萬百姓跟隨劉備南遷。在下以為,主公若能行堯舜之功,則天下百姓盡能歸心,主公也不必擔憂誰人擾民。”
曹操聞之,心下大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