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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沒有親眼看到他醒過來,就怎麼也不能安心。
“是啊。”端靜點了點頭,伸出手來攤開,望著掌心中那顆翠綠的內丹,靜靜道,“父親,這個有用嗎?”
玉辭卿沉吟了一下,誠懇道:“你可以丟在你屋內的池子裡,花應該會開的好看點。”
端靜:…………
“好孩子。”玉辭卿摸了摸他的腦袋,就像是很多很多年前,他摸著那個第一次拿起劍的小孩子一樣。玉辭卿的聲音依舊有些淡漠:“跟著你自己的心走,修仙修道,又不是叫你斷情絕愛,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同的道,否則以殺證殺,以力證道,早八百年叫人捨棄了。”
“別擔心。”
說完這句話後,玉辭卿便離開了,端靜的心也安穩了下來。
之後又過了許久,沈越還是不見起色,但他眉宇間的霜華已經慢慢退去了,只是長久的沉浸在冰髓之中,他的頭髮、眉毛、眼睫盡數凝成了霜雪,容貌卻年輕如初,但是膚色卻愈發蒼白,白的讓端靜擔心一轉過身,沈越就會化作一堆雪花,淹沒於水面之中,慢慢融化分離。
他老的太快了。
端靜摸了摸沈越冰冷的臉龐,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
但這幾日,好歹端靜已經能給沈越用水擦一擦臉或者手了,這具被冰封的身軀漸漸的在回溫,那溫度縱然隱藏於凌厲的冰寒之下,卻還是叫端靜喜不自勝。這感覺就好像被厚厚冬雪覆蓋在底下的綠芽終於冒出了苗頭一樣,端靜那顆隨著歲月瀕臨絕望的心,也猶如綠芽一般發出了新的希望。
闢風跟翠嵐偶爾會來看看,媚姬與杜清也不時也探望一番,古昊然則不大常來。
端靜親力親為的打了一盆熱水,端著熱水走過太陽底下的時候,遲鈍的意識到今天是個難得的晴日。
這座冰寒所鑄就的皇朝極少會見到這樣的天氣。
端靜不禁帶上了一點笑意,他沐浴在陽光下好一會,忽然搖頭笑了笑,端著水盆推開了門——
門裡頭有妖緩慢的偏過頭來看著他,霜白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會兒,對著他微微笑道:
“我睡了多久?怎麼骨頭都散架了。”
沈越淡淡的略顯得僵硬的笑臉,溫暖一如日光。
他們還將有無數個這樣的晴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