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七分假的薄笑,順手將頭髮攏到了後面。“走吧,還得跟那幫老鬼打擂臺呢。”
錚亮的皮鞋在狹長的走廊裡踏出清脆的迴響,許晃呆呆的望著前面一秒鐘變總裁的金髮“馬仔”以及他氣場強大的四個穿斗篷戴面具的怪異打手,還是沒能回過味兒來。黑白無常一左一右架著他跟在後面,一個臉繃得死緊一個嘻嘻哈哈,不過共同點就是問什麼也不回答。許晃雖然膽子大,不過在心底某處還存有一些小小的悲觀人格,如此曖昧的情節發展,在他此時看來大有押送死囚踏上最後一程的意味,看這情形不要說是走,有沒有命過這道鬼門關還是個未知數。
從長長的西式白色窗臺向外望去,漆黑的天幕上懸掛的卻是一輪赤色的月亮,那妖異的色澤無疑是在無聲的提示著某種不祥的降臨。許晃不知怎的突然想到了老宅裡那段舊式的木頭長廊,在那鏤空雕花的廊下所看到的月色是極清亮的,伴著草叢裡陣陣輕柔的蟲鳴,風中幽幽的花香,還有陪伴於身側的那個存在,一切美好得就像一個夢境。
和眼前這有如赴死的晦暗心情相比,那時沒心沒肺的爭吵調笑顯得那樣鮮活而又遙遠,可笑他才離開他身邊多久,就已經開始思念了嗎?更可恨是他才與他相處了多久,竟然已經對一個僅僅是遊蕩於人間的鬼魅有了依賴之心了麼?
許晃從不曾認為自己有如此軟弱,可人就是這樣,一但嘗過相伴的滋味,無論獨生或是獨死好像就都成了世上最可怕的事情。
“…你幹嗎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旁邊的白再也忍不住,吃吃的竊笑起來,“以為我們要送你上斷頭臺呢?”
“我看我就差後背上插一個斬立決的牌子了,你們這跟押犯人一樣,我哪兒知道你們要幹什麼!”許晃嗅出對方話語裡的戲謔意味,意識到自己似乎是被耍 了。
“傻了吧?”白笑著往前一揚下巴,“現在這種狀況不明的時候當然是待在老大身邊最安全,你一個生魂在這裡亂晃,那就是作死的節奏了。再說就算是為了我自己也不能放你亂跑,萬一有個什麼,你家裡那位非把我生吞活剝了不可。”
這下許晃總算是又活了過來,想不到那混蛋還是有點兒威信的嘛。就在這時,前面的人停在了一扇門前,似乎是到地方了。帶著赤鬼面具的侍從率先開啟了門,裡面熾白的亮光剎時投射出來,走進去才發現,原來這裡居然就是個風格精簡的會議室,和人間辦公大樓裡的那種沒什麼兩樣。
可接下來的第二眼就將許晃瞬間的錯覺消除得乾乾淨淨,因為此刻正列坐在會議桌兩旁的不是那些西服革履的公司精英,而是一群神頭鬼臉的異界人物——當然,這種地方決不會是人間。
許晃忽然想到,原來白說的十殿閻羅指的並不是一位閻王,而是實打實的十位,如果沒發生這檔子事兒,那現在站在杜宇的位置被各種怪異的目光試探審視的就會是自己了。想到這裡他不禁打了個寒顫,下意識的往後縮了縮,努力扮演起一團空氣。阿彌陀佛,他到底是幹了什麼缺德事,居然需要十個閻王一起審他?
“他就是這次的守靈人?”
很顯然許晃的努力是徒勞的,他這麼個“異類”想在這裡不被發現那簡直是說笑。他帶著破罐破摔的心情向出聲的方向望去,只見一個小女巫騎著一把掃帚在他頭上轉了一圈,手上還抱著一隻中式的古銅鏡,等她飛回自己的位置時,許晃看到了她座位前擺放的姓名牌——一殿秦廣王。
…等等,她說守靈人?這是說自己呢?他什麼時候守過什麼靈了?還有她說“這次”,似乎白之前也說過同樣的話?什麼叫這次?
這時又一個陰險的聲音不懷好意的插進來:“怎麼這個生靈一來,轉輪王就跟著失蹤了?這人的背景有沒有問題啊?黑白無常可別疏忽了自己的職責喲~”
杜宇唇邊揚起了鄙薄的弧度,“怎麼許久不見,五官王一點兒長進也沒有,老是為難底下人可不是上位者該有的氣量喲?這一次有本王作證,此人從來時開始到現在還未離開過我的視線,如此你還有什麼話說?”杜宇冷冷掃視過他,身上若有若無的發散出一種遮掩不住的壓迫之感。他在侍從搬來的沙發上隨意坐下,舉起手中的雪茄略一示意:“好了,這個話題暫且放一放,眼下我們要解決的是轉輪王的去向問題,你們之中有誰是最後見過轉輪王的?”
七殿泰山王是個很穩重的中年人,只有那吸血鬼般蒼白的面板在昭示著他的非人之處。他抱著臂緩緩說道:“轉輪王素日是不出殿門的,我們與十殿除去公務也少有私交,今日原本約在這個時間稽核這位生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