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是什麼古詩麼?”
“什麼綠的黃的。”
“啊?”
柳桃兒輕輕說道:“這是她們剛才唸叨的,我就猜跟我夢裡聽見的是同一首。”她微微想了一想,抬頭緩緩背誦道:
“綠兮衣兮,綠衣黃裡。心之憂矣,曷維其已?
綠兮衣兮,綠衣黃裳。心之憂矣,曷維其亡?
綠兮絲兮,女所治兮。我思古人,俾無訧兮。
絺兮綌兮,悽其以風。我思古人,實獲我心。”
“哦…哦!背得真好啊~”許晃愣了半天,結果就蹦出這麼一句來,到頭來他根本也沒聽過這首詩嘛!腦袋裡無生的聲音哼了一句:“丟人。”
許晃也不理他,追問道:“是什麼意思呢?”
這下柳桃兒有些猶豫了,她皺了眉低低說道:“如果我記得沒錯…這好像是一首悼念亡婦的詩。”
“哈?!”許晃倒吸一口涼氣,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夢意味著什麼?
“我也是害怕呢,所以也沒敢告訴她們。”柳桃兒急急的說著,忍不住伸手捉住許晃的衣角:“許晃哥,你說這是什麼意思啊?”
“這…”許晃無法,只有先安慰她道:“先別急,這畢竟只是個夢,說明不了什麼。”
可柳桃兒搖了搖頭,眼眶都紅了,“我害怕…”
許晃最怕見女孩子哭,差點兒沒手忙腳亂起來,“咱們一起想辦法,不會有事的,啊?”
“其實我沒敢說,我還做了一個夢。”柳桃兒說著咬了咬唇,“我夢見一大群人把我綁在一個柱子上,下面堆了老高的柴火,我很怕,可是怎麼也叫不出聲來,他們就圍著我唱歌跳舞,最後…最後他們就點火燒我…”她說著,竟怕得哭了出來,斷斷續續的說:“許晃哥,你可千萬別告訴人…不然別人更得說我是喪門星…”
許晃聽了越發覺得這孩子可憐,安慰她道:“我一定不說,別怕啊~甭管有什麼事,哥一定來救你,你信我不?”
“嗯…”柳桃兒哭著點點頭,這才慢慢平靜下來。看了看天色,她又說道:“許晃哥你快回吧,我媽要回來了,叫她看見咱倆單獨在屋裡,她又得罵我了。”
想起王嬸兒那樣,許晃也有些無奈,只得說好,而且他自己也挺怕那大嬸兒的,又安慰了柳桃兒幾句就趕緊離開了。
“元春,你怎麼看?”回家的路上,他一路走一路想著這怪事,又想起柳桃兒說的那首古詩,總覺得哪兒透著股邪性。
“…一股子妖氣。”無生的聲音極不屑的響起。他這麼一說,許晃心裡就毛了,越想剛才那幫女人越覺得她們怪里怪氣的,“啊?!她、她們都是妖?”
“不是,她們身上都籠罩著一股妖氣,應該是被什麼東西纏上了。”無生停了停,突然話鋒一轉,又冒出這麼不鹹不淡的一句來,“你別管,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
這下許晃不幹了,“上回你就說不礙事,不礙事能有這麼多妖啊鬼啊的麼?!這村子到底怎麼了!”
“一般性淫的妖物都做不了什麼大惡,這東西雖然喜歡騷擾人,卻也不會傷人性命。”
聽他這麼說,許晃倒噗哧一聲樂了:“這麼說來,你也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了?”
“我能跟那種低等妖物相提並論嗎?!”
就在這時,一個身著青衣的女人從山坡上走下來,正好與許晃擦肩而過。一陣奇妙的香風颳過,他忍不住回頭去看,可對方卻舉起袖子擋住了臉孔,不知道是在擦汗還是不想讓許晃看見她的長相。
一步三回頭的繼續往前走著,許晃心裡直琢磨那是個什麼味道,似乎有些像無生煙管裡燃燒的菸草味道,好像又有點像劉諸葛身上總是裹帶的那股線香味兒,說起線香,王嬸兒家也供著尊菩薩,所以屋裡屋外也都是那個味兒…嗯不對,越扯越遠了。許晃想起那個青衣女子,之前好像也見過村裡有幾個穿著青色的婦女,不過記不太清是誰了。
他低著頭邊走邊想,忽然就記起自己明明是去找柳桃兒說明天上課的事,這一攪和怎麼倒把正事忘了?!暗罵一句,許晃一個急剎車,後退一步就要往回走,誰知這一腳正踩在一個軟綿綿的東西上,就聽一聲“哎喲!”把他給嚇得往後一蹦,抬眼看時是一個沒見過的中年男人,大概有四十歲上下,有些乾瘦,眉眼普神通通,此時正一臉苦笑的望著他:“我正要叫你呢,誰知你突然就轉過來了,後腦勺長眼了不成?”
許晃趕緊笑著賠禮道歉,心想這村裡的人怎麼走路都不帶出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