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部分(2 / 4)

爭吵的聲量漸大,阿密這一句更是惹得全病房的人都看過來了。

我呼吸都不順暢了,背部竄升起一陣陣寒意,不由得想知道他究竟是什麼意思。

我認識三月之前就知道他是誤殺犯,但這一切都被阿密推翻了……如果不是誤殺,難道他會是……有預謀的殺人嗎?三月……那個男人的第二人格竟然會相反至此,兇殘至致此死?

我壓低聲量:「……你是什麼意思?那些人渣是死有餘辜?他們是誰,你是有計劃地去殺他們的嗎?」

「計劃?哈哈哈——我告訴你!我從有意識起無時無刻都想著殺光他們,每個人都有專屬的死法,你絕對連做夢都想不出來,我光是幻想都會興奮得顫抖!尤其是那個女人、那個婊子!我一定要那婆娘死得最痛苦、最痛苦,我要把她那張只會不停下命令,不停叫罵的舌頭拔出來,嘴巴縫起來,然後割斷她的手掌……我要……為什麼我當初殺的不是她?為什麼不是那臭婊子……」

他欲言又止,眼底冒出我從沒有見過的光亮,他貪婪地看著自己的雙手,彷彿手心捧著舉世無雙的寶石,又或是Larine血淋淋的腦袋。他的雙手在顫抖,那段隱藏於心底深處的強烈慾望,把他帶到了我觸不及、看不見的那段過往,讓他陷入毒辣怨恨跟復仇慾望的回憶之中。

他死盯著自己的手心,那裡生出回憶漩渦把他扯進去。

我知道……阿密在過去有極大可能被人綁縛過他的雙手,因此他極怨恨、也極渴望親手報復。

他正在腦中模擬自己用這雙手真實地、活生生地將Larine虐待至死的過程,那讓他異常興奮、也異常投入,投入到把整個人、整副心神靈魂,或阿密這名字所代表的一切都拉了進去,他已經聽不見也看不見任何人事物,更別說是坐在他面前的我了。

我甚至能想像即使他拖著Larine的屍體,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面無表情如行屍走肉地走過去,也聽不到行人的尖叫聲。

下一秒,他的面容痛苦地扭曲,短短几秒出現了數種表情。

他哀鳴一聲,將臉龐埋進雙手之中,慢慢地蹲下來,額頭抵著床邊。

那單薄的背脊沒有停止過抖顫,像不能承受再多的負荷……

我知道三月、阿密、艾莉兒正在激烈地碰撞、又暫時地融合,像傾盆大雨時,上萬滴水珠在玻璃窗下滑、互相碰撞,分開又結合、融合又分開。

他的腦部進入極混亂的情況,也許他被我的突然遇襲給嚇壞了,也許我流出大量鮮血的景象跟他從前幻想中的殺戮場景重疊在一塊。我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我應該立即阻止他繼續下去,讓他服用鎮靜劑跟所有對他有益的藥物——但偏偏、偏偏!

偏偏我知道,這肯定是唯一一次機會我能聽取他們毫無虛假的、最完整的過往……他們的秘密。

如果錯過了這機會……我……

在我陷於兩難時,阿密已經鉅細靡遺地娓娓道來——

他開始像部壞掉的留聲機般,一字一句地將早準備好、也在心底排練過上萬次,不知道要向哪位心理醫生或法官說的稿子都讀出來,由一開始像小學生念隨堂作文般、平板無感情的聲線,漸漸加入了自己的情緒,越說越慢,加上了欲泣的心碎聲音,時而高昂憤恨得像只受傷野獸……他撿起被打碎的、分成三份收藏在三個箱子中的回憶碎片,邊拼貼、邊跟我訴說他的人生。

「……一開始只有艾莉兒跟三月,三月發現自己的時間常常不見了,突然昏過去又突然醒過來,而且大部分時候醒來他都躺在沙灘上、海邊,有好幾次還在海中央害他快溺死了,他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好像反覆又反覆地去尋找一樣東西,但他不知道那是什麼,就這樣消失了半天,醒來就在別的地方。

那時候他對水就有莫名的恐懼感,總覺得有一天若醒不過來,就會溺死在海中了。他十多歲的時候還以為……其他人也有跟他一樣的狀況,之後才發現不是這樣……」

「他的生活根本過不下去,他是孤兒,勉強靠社會福利署的援助才可以上聾啞學校,但他可以前一刻在學校上課,下一秒就穿著校服帶著書包來到沙灘,有兩次被遊客以為他要跳海自殺而去報警,總之鬧得很大……他上網查資料,覺得自己有MPD的特徵,於是他去打工賺錢直到找到第一個心理醫生……」

「就是Larine是吧?」我問。

他點點頭,因為我的介入讓他的聲音有了感情:「那女人當時也蠻年輕的,經手過幾個難搞的病人因此在心理界有點名氣,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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