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而自殺。
目睹母親自殺的心理創傷讓我有語言障礙——很多人直接稱呼我為啞巴。
我有個女兒,是個單親爸爸。
我在和人合資的蛋糕店上班。
我有兩個同居人,一個叫樂透,是我的心理醫生。
一個叫阿密,是我的第二個人格。
我還是不怎麼習慣叫他“阿透”。
不知道樂醫生有沒有發現這一點?
雖然說,他也應該很難發現,畢竟我不常“叫”。
跟樂醫生已經同居了差不多三年了吧,卻總覺得直接稱呼名字有點缺乏尊重。
阿密說樂醫生聽到我這樣稱呼絕對會很高興,但樂醫生已經為我提供免費治療長達數年了(聽說我跟他的醫生病人關係其實更久),如果連這麼一個尊稱都去除的話,是不是太過分了?
剛過去的聖誕節,樂醫生哭了。
我第一次看他哭,那個永遠不對我生氣、有耐性而溫柔的同居人。
這讓我覺得……我跟樂醫生好像不止同居三年、好像不止……同居人、醫生跟病人的關係。
很奇怪。
“蛋殼掉進去了。”
我如夢初醒,急急凝神向下望,果然,有幾片細碎的蛋殼掉進粉糊之中了。
我加快手腳將蛋白全倒進去,把蛋黃倒進別的盆子。
“……不要突然跟我說話。”受傷忙得不可開交,我在心底嘀咕抱怨。
阿密彷彿剛從午睡醒來,打個呵欠,然後懶懶的跟我有一搭沒一搭在腦中交談。
我希望他突然插入我生活之前給小小通知、暗示一下,他卻永遠那麼任性。
“噢,那就真的抱歉了,因為我是唯一一個可以‘突然跟你說話’的人。”
阿密說得沒錯,我不得不妥協。
只是我跟我的第二人格,這任意妄為的大男孩在不久前才“又”開始溝通,還不太習慣。
我微皺起眉頭,在麵粉團上包了層保鮮膜拿去大型冰箱放置。
離下班時間不遠了,我邊留意著時鐘、邊想著今晚的晚餐菜色……
“可樂雞翅膀。”阿密命令。
“不行。”
“為什麼?你會煮還煮得很好吃,醫生也很喜歡吃。”
當阿密開始對我諂媚奉承,並把樂醫生也一併拖下水來討好我時,我也只能說我已經稍微弄懂阿密的伎倆了。“就因為樂醫生也很喜歡吃。”
“你不是整天想著樂醫生這樣、樂醫生那樣的嗎?”
“問題是,我們家的冰箱除了可樂幾乎什麼都沒有。”
而且我也很疑惑為什麼一個冰箱中竟然可以有一打可樂。
我不能再讓這兩個“小朋友”肆無忌憚地可樂中毒、和那高糖分的糖水維生,我還發現阿密是被樂醫生“帶壞”的,他以前並沒有在工作結束後回家立即灌一罐可樂的習慣。
我得把他們的飲食惡習給糾正過來。
“我可以連吃三天可樂雞翅膀都沒問題。”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
“如果你懂得煮就儘管去煮。”
“在鬧什麼彆扭啊?你怕變成胖子嗎?哼,你那麼瘦……”
我一手搭在等身高的冰箱大鐵門上,數算著裡頭還剩多少個蛋糕,卻突然留意起阿密這句話。
冰涼的鐵門上明明反映著我的模糊倒影,卻漸漸扭曲、變化,變成阿密站在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