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因為失血,晚上都能迷迷糊糊的睡著,但是現在好點了反而睡不著了,身上縫針的傷口也感覺特別的癢。我翻來覆去的就是無法入眠,腦子一空下來,就開始想白天的事情。母親應該已經到家了吧。又想到六子那小子的為人處事,實在替他捏把汗,真怕他哪天走了歪路被人活活的敲死。想著想著就又想到那張床和秦曉梅的身上去了,小姑娘不懂世事,看那叫趙軒的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這種自私自利的男人還是趁早撇清關係的好。最後我還是忍不住想起白天那所謂的黑衣女人的故事。她到底是什麼來頭?難道說她過去也是這個病房的病人,死了之後怨氣難消天天蹲點準備害下一個人?
月光透過窗戶照進來,把漆黑的病房照出一片幽藍色。走廊裡還是非常亮堂,但是因為燈光的關係總覺得非常刺眼。值班的護士一個晚上只會巡視一兩次,到了深更半夜她們也不會來這裡看。真的像護工所說的,到了半夜連他們也睡下了,一切顯得十分安靜。白翌翻了一個身用手撓了撓手臂,看來他傷口也開始癢起來了。
半夜裡睡不著,最可能感覺到的就是內急,想上廁所。我抬頭看著還有一點鹽水沒掉完呢,便慢慢地坐起身體,準備拎著藥瓶一起走。估計動靜太響或是白翌壓根就沒睡著,他起身看著我說:“你在做什麼?”
我瞧他也醒來了,正好給我提藥瓶子,而且廁所有些遠,我一個人走過去估計腿上的傷口又得疼起來,就招呼他搭把手,送我去廁所。白翌揉了揉眼睛,拿起櫃子上的眼鏡,披上外套就下床來扶我。
我也披上件外套,醫院裡的病服根本不夠禦寒的,雖然病房裡有暖氣,但是通道里因為要保持通風,冷颼颼的穿堂風絕對可以把人凍的直打哆嗦。
我一點點的讓腳著地,把手搭在白翌的肩膀上,費力的直起身體。我不好意思的對白翌笑著說:“對不住兄弟啊,等明天我去搞個輪椅來,也就不用這麼麻煩了。”
估計我壓到他傷口上,他齜著牙低聲地說:“你也別全靠我身上,稍微自己撐著點。”話雖那麼說,但是你讓我一個雙腳受傷的人怎麼自己站?哎,如果是個女的,估計這小子就不會那麼嫌棄了,手就算斷了臉還能笑開花。我這一想便又加重了力氣,整個身體都往他身上掛。估計也太過分了,他的手有些抖,我一看自己玩過頭了,連忙用一隻手扶著牆,儘量減少在白翌身上的重量。就這樣,我們兩個殘手缺腿的走出病房。廁所每一層只有兩個,因為我們這裡有一個婦產科的病房,女廁所倒是很近,男廁所則在通道盡頭的拐彎處。
通道的燈光打在白色的地磚上,泛出一種白森森的光暈。正像前面所說的,通道因為有通風口,從頭頂灌來一陣的冷風,雖然有了外套我還是忍不住打了個激靈。一路挪過去,扶著欄杆倒也好走。走到護士臺那裡發現只有一個小護士,低著腦袋眼神十分專注,估計是在看小說,嘴角時不時的還會扯出微笑。當我們挪過去的時候她只是微微的抬頭看了看我們,便又低頭專心的看小說。
走過護士臺,另一端的通道並不是病房,而是檢查室和放雜物的地方。門口還停著幾輛帶輪子的病床,上面胡亂地堆著許多白色被單。這段路就不好走了,時不時的會出現路障,我就得一點點挪過去。足足走了十分鐘我們才走到廁所門口,我不禁心裡暗想:幸好不是很著急,否則我估計還沒走到就給急死在半路上。
廁所門口堆放了更多的垃圾,水池裡掛著一個塑膠桶,拖把就橫在路口。我看著就想哭,這不是挑戰我的極限麼。我歪頭看著白翌,他眼裡充滿著看著我幹嘛,我又沒辦法的神色。我嘟著嘴想要一點點挪過去,被白翌攔住,最後他嘆了口氣,拎著鹽水瓶,倒著走路,用腳把地上的障礙踢到一邊去。我佩服的看著他,這種法子也能想出來,不愧為有學識的知識分子啊。
我看已經差不多了,白翌也不用看著我上廁所。尷尬的對著他笑笑,意思是你可以轉過身去了,他倒是挑著眉毛,不在意地說:“你快點,這鹽水瓶一直舉著呢。”
我瞥了他一眼,不過想想也無所謂,都是爺們,我有的他也有,我沒的他也沒。想當年老子迎風撒尿灑黃浦的時候,估計這小子還窩在家裡唸書呢。於是就想迅速地解決實際問題,憋久了對身體是大大的不好。
不過被人盯著看實在有些奇怪,我微微的側了下身體,趕緊解決問題要緊。白翌嘿嘿的冷笑了聲說:“你幹嘛那麼躲躲閃閃的?難道你下面的東西有問題?”
作為一個男人,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被說自己那方面有問題,我瞪了他一眼,然後當著他面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