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翌的臉一下子冷了下來,彷彿覆蓋著一層霜似的。他沉默了片刻說道:“只有滅掉那兩隻鬼,魯老師才有機會活下去。”
我低頭沉默了一下,我知道白翌是可憐那對母子,但是那對鬼母子確實是做得過火了點,就算魯老師過去真的害過他們,但是好歹只該報復魯老師本人而已,她們卻害了多少無辜的人,而且就算魯老師一萬個不是,現在她也得到了懲罰,再繼續下去就真的是造孽了。
我點了點頭,白翌一般認為人鬼殊途,人沒有必要非得把鬼怎麼著。但是到了這個份上也只有去做掉那兩個怨鬼了,這點白翌有自己的辦法。我們回到住處,白翌整理了一堆東西。此刻他的臉色不是很好看,我也不多說什麼,只在一旁看著。
誰都說鬼很可怕,但是大家也都知道鬼可憐,可怕的鬼必有可憐之處。但是人歸根究底還是向著人自己的,到了這個份上我們難道能放著已經家破人亡的魯老師不管麼?一個下午我們都默默不語,白翌收拾了一個揹包,我也不知道他塞了什麼東西在裡面,總之是有那本從魯老師家裡拿來的相簿。
到了夜裡,白翌招呼了我一聲我們便又來到魯老師的病床前,這裡是重症加護室,現在只有魯老師一個人躺在那裡。因為白天的突然惡化,現在她的嘴上還扣著氧氣罩。因為疼痛她根本沒有入睡,很明顯她能感覺到我們進來了,手指頭動了一下。
我們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護士認識我們所以以為我們是來陪夜的,招呼了幾句就離開了。白翌走到櫃子邊拿起一個臉盆給我,我以為他要我去打一盆水來給魯老師擦擦手什麼的。
白翌靠近魯老師的耳畔說了一些話便開啟了揹包,拿出了幾個瓶瓶罐罐的東西,又掏出了一根黑色的繩子。他指了指門口輕聲對我說:“去打一盆涼水來,別太滿了。”
我拿著臉盆就去廁所,打完水回來被白翌的動作給嚇了一大跳!這小子居然在重症加護室裡搭了一個簡易的簾子,動靜也太大了吧!
我連忙低聲詢問道:“你這是幹什麼?”
他瞥了我一眼,把門關上後輕聲地說:“小聲點。放心,我有我的方法,而且效果最好,你別插嘴幫我去把風。”
我二話不說把臉盆塞給他就去守著門口,這種感覺就像是一個人在盜竊保險箱,而我就是那個望風的小偷一樣。我時不時地回頭看著白翌,他此刻完全像是在佈置一個微型暗房,因為關了燈的緣故,四周除了一些儀器的燈光外黑得幾乎看不見東西。過了好一會我的眼睛才適應了黑暗,此時看見白翌拿起一根繩子就準備掛在魯老師那受傷的脖子上。我看得脖子直流冷汗,但是此時又不能聲張,過去那麼多次的出生入死讓我對白翌產生了一種近乎是完全服從的信任感,反正他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多問還不如多做事來得實際。我突然意識到白翌一般不瘋狂,瘋狂起來真他媽的喪心病狂!
白翌看著我那樣子像做賊似的也哭笑不得,搖了搖頭繼續幹手頭的事。
我咂吧了下嘴,知道現在自己的樣子有些太丟臉了,乾脆直了腰板看著白翌收拾東西。他小心翼翼地把黑色的繩子套在了魯老師的脖子上,而後者貌似因為碰到傷口嘴唇扭曲了一下。然後白翌把臉盆放在椅子上,倒入了藥水後就把黑色繩子的另一端放進水裡。
我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深怕看走了眼魯老師就被白翌給弄斷氣了。此時白翌在魯老師的耳邊唸叨了一些什麼,魯老師的臉上表現出極度的痛苦,我一看心裡更加慌亂,畢竟魯老師不是年輕人,沒有那麼好的底子,現在被老白像栓牲口一樣的掛著繩子又不知道搞什麼名堂,真怕她就這樣死掉。
我捏著拳頭看著事態的發展,漸漸地魯老師似乎感覺不到疼痛了,從她脖子裡好像溢位了一些不明的液體,這絕對不是血液,而像是棕綠色的,液體隨著黑色的繩子一路滴到臉盆裡。此時臉盆已經像一汪墨汁一樣,好似一個黑色的洞。白翌用手比劃了一下,示意我去拿那本老相簿,他撕下了那張空白的頁面扔到了臉盆裡,頓時像是變魔術一般黑色的水變成了一種暗紅色,而且在我們的周圍傳出了女人的低語聲,那個女鬼,她來了。
我此時沒有什麼防身用的東西,下意識地靠近了白翌,白翌攬住我的肩膀拍了拍叫我注意四周。就在我尋找那聲音的出處時,我冷不防地發現從魯老師的脖子裡伸出了大量的黑色頭髮。但是還沒來得及表達我的驚恐之時,臉盆裡就冒出了半個女人的頭!我低聲驚叫了一句,白翌馬上捂住我的嘴巴,做了一個噤聲的表示。我點了點頭拿開他的手示意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