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被當做開陽作亂時,無辜受了連累,並未引起任何人懷疑。
而人間界,萬渡山以西千里外,冬江一帶,正盛傳冷劍仙的傳說。
據傳,那位冷劍仙身高兩丈,相貌猙獰,尋常人不敢直視,若是不慎看見,輕則肝膽俱裂,重則心脈斷裂,藥石無醫。
據傳,那冷劍仙雖相貌可怕,卻宅心仁厚。七福城入城費如今水漲船高,入城條件亦是愈加苛刻。
凝脈以下修士,繳納五千枚下品靈石或等值的仙丹法寶,無靈根凡人百姓,更需繳納萬枚靈石或等值的仙丹法寶方可入城。
而那冷劍仙駐紮在東江南岸的樂松村,卻是來者不拒,將流離失所的凡俗百姓盡皆收入麾下。
據傳,那冷劍仙乃是一名本領通天的劍修,一柄玄色靈劍端的是見妖斬妖,遇魔屠魔,從未遇到敵手。
雖性情冷漠,卻力挽狂瀾,拯救百姓於水火之中,引來不少同道中人投奔,以“行正道、濟蒼生”為己任,短短數月,便隱隱形成了七福城之外的另一股勢力。
這“冷劍仙”自然便是那日落足在樂松村的開陽,因不肯說出姓名,便被這些凡人安了如此凡俗的名號,好在開陽並不放在心上,任眾人喊去。
如今樂松村人口上千,修士亦有五十餘人,皆以開陽馬首是瞻。又各自分工,挖空山壁,起屋宅,建要塞,擴張領地,重新種植農田、豢養禽畜,無論修者凡人,盡皆忙碌得熱火朝天。
樂松村在和平時期最鼎盛時代,也未曾有過眼下的繁華,叫那老村長不由心生感慨。
樂松村得以擴張,一則得益於開陽人望漸長,二則卻是因妖魔大軍進攻的勢頭減緩。
血逝失了九方荒冥助力,眾魔修群龍無首,不肯服從妖皇,分裂成許多小股勢力,四處作亂,大肆殺戮搶劫。反倒被七福城各個擊破,消滅了不少。
故而戰事暫且膠著,無論仙魔妖凡,如今皆在靜候轉機。
妖皇在等守護封印的兩處天軍力量衰竭,得以聚合鬼王、修羅之力,滅正道,橫行凡界;
仙人與凡人卻在等天門重開,降臨凡間,助凡人除魔衛道。
焦慮重重之中,單致遠卻成了最百無聊賴、最悠閒的一人。
樂松村中,唯有開陽與周鶴能看見他,同他交談。周鶴自為他擋了一劍,碎得不成模樣,被開陽收在囊中從未放出。
故而便只有每日跟隨那“冷劍仙”進進出出,聽他發號施令,修整城牆、建立屋舍、耕耘農田、並在閒暇時訓練,收服一干心腹,將這千餘人的集團統治得井井有條。
行事有度,鉅細靡遺,隱隱有幾分勾陳的做派。
單致遠左右無事,開陽又傷不了他,便愈發大膽起來,除了自己修煉、開陽出戰外,便見縫插針,喋喋不休追問。
只是開陽雖前塵盡忘,性子卻依舊,問十句也答不上半句。單致遠只得自問自答,連猜帶蒙,方才搞清楚一些真相。
這一位劍仙,最初的記憶便是被巨網束縛,陷入無邊黑暗之中。耳邊有人徐徐善誘,低聲道:“……你手握重兵,八百一十道九霄神雷尚不能奈你何,何苦自困於天庭死板條條框框,臣服他人座下?生死在你手,行藏由你心,地擋滅地,天阻毀天,隨心所欲,何等痛快!”
單致遠初聞此言,訝異道:“你要滅天帝,自己取而代之,為的就是隨心所欲四字?”
開陽道:“凡人無識,不覺自己命如草芥;神明有知;方知天道有常。縱使貴為三界巔峰之主,也只能依天命而行——憑什麼天道恆常,不能違逆?”
這卻是這幾十天日夜相伴中,開陽對他所說的最長一句話。
單致遠便沉默,他憶起幽冥城中,開陽代天帝受天罰。天庭內,勾陳次次斷然拒絕天帝告白,無關心中喜愛,只為天道不允。
他素來以為,所謂天道者,便如日升月落,四時更替,恒大恆常,自然而然遵循便是。
開陽縱使對天道存疑,卻要如何違抗?
單致遠不覺便問出來,開陽道:“先收復三界,再滅你魂魄,得了帝位,再做計較。”
單致遠嘿然不語,默默看開陽擦拭本屬於自己的本命龍牙。
那劍魂自單致遠重煉之後便再未發過聲,唯有意志仍存。按勾陳先前所言,乃是因他修為不足,劍魂與主人一同成長,他弱,劍魂便弱。待劍意深厚,劍魂自然增強。
終究沒忍住,又道:“你收服三界……便是從收買人心開始?”
開陽終於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