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原地栽倒。
自開陽闖出水晶塔、到結陣、再至改守備勢困住開陽,總共不過半刻工夫,且還得了星官協助,此時泰半天兵卻臉色慘白,氣息微弱,皆成了靈力耗盡的強弩之末。
眾仙官忙於施救,倖臣將重傷的北斗交給同僚救治,匆匆趕到勾陳身邊,低聲道:“勾陳大人……”
勾陳臉色黑沉如鍋底,望向空蕩蕩天空,低聲道:“開陽斷了聯絡,致遠卻在,隨我去追。”
倖臣道:“遵命。”
只是十方三界,眼下斷了通路,卻如何尋找那二人下落?
倖臣尚在疑惑,勾陳已同三御交接,才欲離去時,被青華大帝阻了去路。
青華皺眉道:“眼下多事之秋,你還是鎮守勾陳殿為妥,豈能為一介凡人擅離職守。”
勾陳只望向正指揮內防軍善後的長生大帝,先前天雷隆隆,將那魔尊的聲音也遮擋,他喚單致遠為“聖陽”時,並無旁人聽見。“一切交給長生大帝便是,若不收回開陽,天界只怕大亂。”
他只留下這一句解釋,便領了一列星官,徑直往三清聖觀去了。
只氣得青華大帝吹鬍子瞪眼,留下紫微在一旁不停勸慰。
此時一名鐵甲侍衛匆匆趕來,向長生大帝低聲稟報,長生柳眉深鎖。封神塔中關押待審的龍吉等眾仙官,竟全部自裁而亡,神魂俱滅,連搜魂招魂也做不到。
原本五成把握的猜測,如今就成了七成。
開陽、單致遠、陽炎神槍,這一神、一魂、一槍滾做一團,自半空一路跌落,最後掉在一片密林當中。
一通亂響巨響後,撞折了幾根松樹枝,又在鬆軟林地上砸出個大坑,才算是落地了。
單致遠察覺他如今又成了魂體,毫無實質,故而並未受傷。反倒是那神槍槍身裂痕密佈,彷彿再撞幾下便要散架。
開陽亦是悶哼一聲,肩頭傷口崩裂,鮮血再度泉湧。
單致遠飄在一旁,想要伸手觸碰,卻摸了個空,只得直勾勾看那豔紅血液汩汩滲出,心想這些神仙竟也是血肉之軀,一樣的血紅體熱,口中卻道:“快些療傷。”
開陽一言不發,臉色如冰,撐起身便要去撿那把陽炎神槍。誰知那金色神槍突然自己一滾,躲開了開陽的手,隨即金光閃爍中,化了人身,仍如初見那日一般,魁梧英挺,氣宇軒昂,正是那曾經做山賊頭子的周鶴。
周鶴面色惶恐,在單致遠面前跪下,額頭觸地行了大禮,顫聲道:“屬下冒犯,竟以兵戎對天帝不敬,求天帝責罰。”
單致遠左看右看,四周鳥獸被驚得四散逃跑,早沒了蹤影,唯有繁亂青綠的灌木,長得生機勃勃。
隨即又看一眼開陽,開陽卻若有所思,黑中泛紅的瞳孔盯住他一瞬不瞬。
他只得訕訕指自己的鼻尖問道:“你……同我說話?”
周鶴寬闊肩頭竟眼見得顫抖起來,額頭冷汗滲出,染溼了地上的枯黃松針,“求天帝恕罪!”
單致遠見他怕得厲害,不由嘆息道:“你認錯人了。”
話音未落,一道劍風當頭斬下,來得太過迅捷,單致遠躲閃不及,被劈為兩半——鋒刃過後,這飄渺魂體又緩緩合攏。反倒是身後成片粗壯的千年古松擋不住劍氣,摧折了大半。
再度驚嚇了那群膽戰心驚的野獸,此後那些鳥獸遠遠逃開,許久不敢回來。
有若將身軀扯成了兩半,再拼合起來,這感受委實微妙得很。
單致遠神色複雜,看向手持龍牙的開陽,周鶴已跳起身來擋在開陽面前,繼續顫聲道:“開陽大人,為何……竟對天帝陛下出手。”
開陽依舊冷冽如冰,暴虐壓在層層冷酷之下,伺機而發,“你就是天帝?”
單致遠下意識反駁道:“我不過一介凡人。”心中卻覺出些不妙,為何這周鶴咬定他是天帝,而開陽卻一副並不認識,反倒要將他置之死地而後快的模樣?
周鶴眼見開陽又一劍斜斬而來,急忙又大喊一聲“不可!”化身本體,橫過槍身在劍鋒上一擋。陽炎神槍威力無匹,龍牙劍魂殺意駭人,兩者狠狠對撞,一股強橫威壓水波般爆開,又是轟轟幾聲巨響,周圍古樹呈放射狀一般被吹得倒折,在四周鋪出了幾個整齊的圓圈。
單致遠亦是被這威壓吹得身形模糊,忙喊道:“開陽,住手!”
陽炎神槍重重落在厚厚的松葉上,再無動靜。開陽聽了這聲呼喚,收回龍牙,緩緩轉身看向單致遠,眉頭微皺,眼眸有若將熄未熄的火炭,沉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