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士的傷口卻不見有鮮血湧出。六甲見狀,神色更是有若風暴將至一般陰沉,“你將赤城王煉成了傀儡?”
血逝仍舊專心治癒傷口,牢牢吊住那凡人一線性命,聞言只是輕描淡寫道:“靈梟生前是本座的人,死後自然是本座的傀儡。”淡然口氣,彷彿不過是品評今日所嘗的靈茶。
眼見得單致遠死灰的面容漸漸有了些許活氣,血逝方才轉頭看向同赤城王傀儡廝殺一處的六甲,含笑道:“多年不見,閣下實力大減。可是在天庭過慣了養老日子了?”
三界平衡法則,為阻止仙神兩界在脆弱凡界大肆破壞,故而眾星官下凡皆被剝奪大半實力。
如今……卻被這妖魔鑽了空子。
六甲心中焦急,面上卻依舊閒庭信步,冷道:“斬妖除魔儘夠了。”隨即劍氣銳利,當空一斬,便有成千上百的鬼渡鳥慘叫墜地,灑落一陣血雨。
凡間金丹、元嬰、甚至化神的大能皆在趕來降妖除魔,萬渡山下的大地震動卻愈加劇烈。
血逝嘴角帶笑,赤紅的雙瞳卻冰冷,正是笑意不達眼底,望向六甲道:“你還在等天庭軍趕來?前月本座攻打沖虛至道二山,莫非是閒極無聊打著玩不成?”
六甲終於動容,手起劍落,一劍斬下赤城王左臂,恨聲道:“你將天門——關了?”
神界同凡界素來涇渭分明,故而唯有一條通路,便是沖虛、至道二山所夾的天門。
月餘前方才有一場慘烈大戰,雙方死傷無數。如今山下岩石、泥土、樹根下染的鮮血痕跡,依舊蒼顏斑駁。
那蜿蜒乾涸的血跡滲入地下,竟形成了一個連線兩山的大陣。不知怎的就被啟動,頓時七色靈光照亮半個天空,一道雪白的石門頂天立地,狠狠砸下,將兩山中間的通道堵個嚴嚴實實。
一層蛛網般光影密密麻麻鋪陳開來,貫徹天地,罩在沖虛至道山頂,向山兩邊無限延長。更是將這神界通往凡界的唯一出入口堵得密不透風,連蚊蚋也鑽不過來。
無數往來兩界的祈願、祝禱、傳訊靈符,亦是紛紛沾在蛛網上頭,被銀色蛛絲纏住,漸漸吸收殆盡。
天庭軍就連六甲的警示也未曾收到,就已被擋在凡界之外。
妖皇本就是四凶之中第一狡詐之輩,如今倒是整個天庭都被他耍了。
那擂臺終於裂開,赤城王一條手臂跳動兩下,滾落到裂痕之內。
血逝依舊抱著那凡人劍修,足下方寸之地仿若山嶽拔地而起,露出一顆碩大頭顱,鐵灰鱗甲密密覆蓋,眼、耳、鼻細小若孔,隨著愈升愈高,砂石泥土、枯枝敗葉漸漸自身上落下。
隨即展露出了狹長吻部的尖銳鋸齒,背生雙翼,每一節脊柱皆突出一根深灰色的棘刺。
正是上古妖獸,應龍。
血逝笑道:“走吧。”
那妖獸喉間深沉,低鳴作為應和,有若山谷龍吟一般渾厚迴盪。頭頂託著血逝,探出細長頸項,隨即是一對強壯前肢,足有四、五人合抱粗細,有若撕開紙片一般將殘餘的擂臺推開,沉沉向前邁了一步,不知是踩了鳥屍還是人屍,爪子邊緣濺出一圈血漿。
六甲怒道:“休走!”
才欲衝過去,耳邊一陣勁風傳來,六甲險險避開,臉頰已被刮下一層皮,鮮血淋漓淌下,更顯得觸目驚心。
赤城王少了條手臂,面色卻分毫不變,青灰平淡,依舊對六甲窮追不捨。單手揮著烏金大錘,招招皆是致命的雷霆之勢。一時之間,六甲竟是被他纏得脫不了身。
那應龍終於露出了全貌,眾修士亦是發現了那巨大妖物,有若一群小蟲般在它足下奔走、頭頂飛旋。那妖物卻驟然撒開四爪,發足狂奔。彷彿一座鐵灰色小山移動起來,每一爪踩下皆激起一片血水,步步血蓮,賓士之際,震得整個山腳都隨之顫動不已。
漫天的鬼渡鳥彷彿也收到了命令,不再一味攻擊,而是吃飽喝足般四散離去。
一頭足有五丈的鬼渡鳥王閃電般掠過,血紅鳥爪牢牢勾住赤城王靈梟的肩頭,要將他帶走。
六甲自然不允,一劍斬下那隻鳥爪。鬼渡鳥王慘厲嘶鳴,又換了另一隻鳥爪重新抓了赤城王要逃走。
千千萬萬只鬼渡鳥聽從嘶鳴聲,從四面八方襲來,仿若化作一座羽毛山嶽,將六甲牢牢包圍在其中。
一名修士坐在鬼渡鳥王背上,遙遙望著滿地屍骨,笑容滿面。萬渡城侍衛正將鳥屍搬運開,尋找救治倖存者。
萬渡城主閉了生死關,勾陳被困在深宮,其餘人不足為懼。這時機果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