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來之前,若夢是比較孤獨的。雖然她經常和飛雲一起在觀日亭看日升日落,看月升月沉,經常談天說地,經常分享一些小秘密,但飛雲畢竟是男孩,總有一些話是要憋在心裡不好對飛雲說的,總有一些小心事是要獨自承擔的。就像一個不恰當的比喻,天上的飛鳥無論多麼接近水下的魚,水中的魚無論多麼想向飛鳥傾訴,它們之間始終隔著一道如鴻溝天塹的水面,總有一些事是對方所無法知曉的。而若夢身邊的幾個侍女早就已經談得無話可說了。清鴻來了,若夢立即就有了說話的人。只要一有空,若夢就會和清鴻在一起。這樣,若夢有了人說話,清鴻也可以從濃重的悲傷中走出來。
飛雲面帶笑容的走向清鴻的屋子。屋內若夢笑語盈盈,飛雲白皙乾淨的手接觸到了冰冷的木門,推開了。
“哥,今天你怎麼有空來。”若夢看到飛雲進來,率先甜甜的打招呼。
“沒打擾你們吧。”飛雲笑著輕輕說道。
“沒有,坐吧。”清鴻也笑著幽幽的說道。
飛雲關上了門,在圓形木桌旁坐了下來。
“哥,我們正在談清鴻姐那一頭微藍的頭髮呢。”
“挺好,有什麼問題嗎?”飛雲看了一眼清鴻的頭髮,疑惑的問道。
“哥,你也知道,我是從南方一路流浪到這北方,然後才被父親收留的。”
“我知道,你流浪那一段我已經聽了很多遍了。”飛雲一邊說,一邊品茗。
“在我流浪到一個地方的時候,我發現那裡的人有好多都是微藍的頭髮。而這北方則幾乎沒有微藍頭髮的人,所以我就想,清鴻姐一家會不會是從南方搬遷過來的。”若夢像發現了一個秘密一樣開心的說道。
“對,清鴻跟我說過,她是跟隨她父親從南方搬過來的。”飛雲放下手中的茶,面帶笑容,淡淡的說道。若夢聽了立即把頭轉向清鴻,用又興奮又疑惑的眼神看著清鴻。
“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是從父親口中聽到過一些。父親告訴我,我們家本來是生活在南方的,後來戰火連連,父親怕家族遭受戰火,就舉家北遷到了這人跡罕至的極北地區。在這兒,父親遇到了同齡的伯伯,兩人風華正茂,志同道合,都有相見恨晚的感覺。於是,他們歃血為盟,為了這片土地的安寧而奮鬥。後來,父親遇到了母親,再後來就有了我。”清鴻憶起往事,幽幽說道。
“清鴻姐,你真的是南方的呀。”若夢說道。
“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你不也是從南方過來的?只不過你的頭髮是黑的而已。”飛雲喝下一口茶說道。
“我這不是被迫無奈嗎,南方那兒是停火線,戰後也不是很安定,我又不能過停火線,只能往北方飄。”若夢無辜的說道。
“戰後十多年南方動盪嗎?”清鴻疑惑的問道。
“嗯。停火線周圍時有衝突,我聽與我一同流浪的人說‘朱雀’負責的極北地區比較安穩,所以我就索性到這極北地區來了。”若夢說道。
“你也知道‘朱雀’?”飛雲聽若夢說道‘朱雀’感到驚訝。
“嗯,聽我那的人說在戰爭時期‘朱雀’是在南方的,戰後不知道由於什麼原因就調到了北方。”若夢解釋著。
“從南方過來的。”飛雲對此更是驚訝。
“嗯,我也是聽說,不確定。哥,明天我和清鴻姐一起去小鎮上,你也一起去吧。”若夢真誠的說道。
“好吧。”飛雲看了看清鴻,想著天元說的兩個月還有一個多月,就答應了。
走出清鴻的屋子,外面些許的寒意立即就包裹了飛雲。飛雲慢步向自己的房間走去,博陵真的是為了躲避戰火才來到這極北地區的嗎?如果真是為了躲避戰火,有必要往北遷這麼遠麼?‘朱雀’的北調與博陵的北遷是否有聯絡呢?飛雲在回屋的路上不禁想著。
22
翌日,太陽恰到好處的把自己的光和熱散佈到大地上,不時吹來的春風送來微微溼潤的空氣,撩撥著蠢蠢欲動的花草樹木和小鎮上每個人的心。街道上和屋頂上早已沒有了雪的蹤影,只有陽光難以到達的角落裡尚有一些殘雪在苟延殘喘。飛雲、清鴻、若夢三人悠閒自得的走在人來人往的小鎮街道上。往來的人大多是穿著樸素的普通民眾,只有極少數是穿著華麗的稍微富裕殷實一點的人家的,就像飛雲他們三個一樣。
若夢領著初來乍到的清鴻一會兒看看這個小攤,一會兒又看看那個小攤。飛雲微笑著跟在她們後面慢慢走著。
這時,飛雲聽到有一個人在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