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蒼老像是水下的島嶼,一直存在著,然而不露。
皓月始終不清楚九嶷的年紀,他只知道九嶷不應該是這樣子的。九嶷很年輕,很高大,皮肉溫暖,眼睛明亮,強壯得寒暑不侵,是人中的野獸。俯身將手指伸到九嶷鼻端,他一邊感受著對方似有似無的微弱呼吸,一邊問自己:“怎麼會是這樣?”
怎麼會是這樣?吵著要降妖除魔的人是他,可為了降妖除魔幾乎死掉的人,卻是九嶷。他知道九嶷和呂清奇本可以是井水不犯河水,九嶷那一天幾乎和呂清奇同歸於盡,全是為了救自己——他不殺呂清奇,自己就要殺呂清奇,自己就會死在呂清奇的手下。
於是現在他可以安然無恙的坐在床邊,那要殺他的人,露出原形成了牲畜;這要救他的人,一腳踏進鬼門關,不知何時才能退回人間。手指顫抖著收了回來,皓月轉身把胳膊肘支在膝蓋上,雙手捧著腦袋深深彎了腰。
如果一切可以重來,他想,自己或許不會那麼執著的要殺呂清奇了。
世上總會有禍害出沒,不是妖,也是人,呂清奇也並不是天下第一的十惡不赦。為了一個呂清奇,犧牲一個九嶷,值不值得?
皓月想不清楚,不知道值不值得。往事不可追,他只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