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轉本來對這個主意壓根就不贊同,聽他這麼一說,卻不由得心頭一動,整個人的心思瞬間就活泛了。
陳承說得很對,這是最輕而易舉的一個法子來毀掉一個人,而那個人如果是厲晨,那更是十分快意。一個計劃迅速在心頭成形,陳轉笑道:“承哥說得不錯,我覺得這是一個好方法呢!”
之所以會這樣說,其實因為他有著自己的小九九,一個人在志得意滿的時候心防最為牢固,而等到他落魄失意時就最容易被人打動。
陳轉看得出來厲晨對他充滿了戒備和鄙夷,要想用最快最省力的方法來扭轉對方的態度,趁著他在毒癮發作時伸出援助有愛的手,自己想要什麼還不是手到擒來?
雖然毒品畢竟不是兒戲,但是陳轉相信,有自己在身邊陪伴和支援鼓勵,要想讓厲晨戒掉毒癮,並不會費太大的功夫。
這些話他都沒有說,只撿著陳起和陳承愛聽的話說了,跟陳承一塊勸了陳起好久,見陳起被說得多少都有些意動,加把勁兒誘惑道:“只要我們在他喝的飲料裡面加上一粒藥,就能報仇了——而且也不容易留下痕跡,不會被人發現的。”
陳起終究被他們說得動心了,緩緩點頭:“對……對——其實,我們還可以做得更絕一點,在他喝了飲料之後,我們就報警說有人嗑藥,警察來了一查,哈哈,所謂的天才竟然有吸毒的習慣——說不定能上第二天的頭版頭條呢!”
陳承幾乎要為自己想出來的這個絕好的主意激動得渾身發抖,顫聲道:“別——起哥,我們不能這麼著急,必須得沉得住氣——要是警察當天就發現了不對把他抓起來關進戒毒所,想必他沒幾天就能戒了毒癮,我們得再等等,等到他徹底染上毒癮之後,再通知警察這樁醜事!”
三個人相視一笑,陳起得意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來了一通最後的總結陳詞:“他害得合坐三年牢,我們就要讓他一輩子都跟臭蟲一樣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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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就要讓他一輩子都跟臭蟲一樣活著!”從小型播放器中傳來陳起的聲音,厲夕面上一絲血色也無,他喘了一口氣,扭頭見厲晨正好洗完澡從浴室中出來,站起身抖著手給他遞過去一條毛巾。
厲晨把手中半溼的一條丟到浴盆裡,接過新的這條,擦了擦頭髮,定定看了厲夕一眼:“【別怕。】”
厲夕只感覺他這一眼有著奇妙的安撫人心的作用,深深吸了一口氣,才算是微微止住了不自覺的顫抖:“【您……您都聽見了?】”
“【淋浴聲音不是很大,我聽到了幾句。】”厲晨從桌子上擺著的煙盒裡抽出一根來,見厲夕已經舉起了火機想替自己點菸,禁不住笑了一下,“【我自己來吧,你手抖成這樣,不小心燒到我可怎麼辦?】”
厲夕上輩子家庭成分非常複雜,他的家族不接手毒品生意,但是毒品和暴力都是從小到大司空見慣的,現在聽了“毒品”兩個字,卻給嚇成這樣。
厲晨開個小玩笑想安撫他,沒想到厲夕聽完後把火機一收,一低頭直接就哭了:“【先生……我好怕……】”
“【怕什麼,難道還怕我真的被他們給算計了?就他們那些伎倆,根本就不夠看。】”厲晨被他哭得有些莫名其妙。
厲夕可不是這種膽子小得一嚇就哭得稀里嘩啦的人,兩人上輩子第一次見面是在洛杉磯,當時正趕上美國有史以來最嚴重的種族暴…亂,大批暴徒在街頭焚燒汽車輪胎,洗劫市場和超市。
——十歲出頭的厲夕跟著他走在混亂的街道上,用小男孩兒炫耀玩具的口氣跟他吹噓新弄到手的伯萊塔92F式手槍——他為了證明手槍的威力,還順手把街邊兩個意圖強姦平民女士的不法之徒爆了頭。
當時在殺了人之後還興奮喊著“【雙殺】”的厲夕現在哭得差一點抽抽過去,連腰都直不起來,最後乾脆往地上一蹲,捂著臉抽噎道:“【我……我光是……想……就好怕……】”
他見過太多染上毒品就面目全非、毫無人性的生動例子了,正是因為厲夕深刻知道染了毒癮的人有多麼痛苦,一想到厲晨以後有可能——哪怕是萬分之一的可能——變成這樣,他整個人都有點崩潰。
這準確說應該是一種應激性心理障礙,厲夕一碰上跟他有關的事情就會變得格外敏感,且很容易反應過度,不過不是碰上特定的事情刺激是不會發病的,厲夕絕大多數時間還是非常正常地,所以平時根本看不出來他有精神方面的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