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縫隙浸入土壤,消失不見,只留下一地被餓斃凍僵的屍體。屍體上爬滿了各種食腐生物——流星街可不只是人類的地盤,任何生物,只要有能力就能在這裡生存下去——當然,到目前為止,能在這片土地長久的生存下來的,也只有那些會為人類孜孜不倦地清理垃圾卻不擔心被人類吃掉的清道夫。
可惜這種熱心的生物並不會因此受到流星街人的歡迎,原因也是不言而喻的——在它們的作用下,瘟疫開始流行。食物裡,水源裡,甚至空氣中,到處都瀰漫著毒氣,彷彿一隻無形的大手,肆意收割著人們的生命。體格健壯的人被留下,衰弱的只能祈禱幸運之神的垂憐。幸而對付病菌,人類有最古老的方法——火。沾染了病毒的食物、屍體被丟進火裡,地下的暗流被引了上來,煮沸再被食用,事情似乎變得朝好的方向發展。
可惜,正如富蘭克林所說,在流星街,一切好的東西都不會持續太久。很快,下一輪的篩選就會接踵而來。瘟疫結束後不到一個月,嚴酷的高溫就會來臨,熱燙的空氣讓人的肺裡都似乎生氣了膿皰,即使是最平常的呼吸都會帶來仿若撕裂的痛苦。
白天,白花花的陽光直接照射在毫無遮擋的面板上,立刻就能聞到一陣烤肉的焦香;到處棄置的垃圾發出撲鼻的惡臭,手一摸上去就能燎起一層泡;那些金屬或者玻璃的垃圾還會反射出驕陽刺目的光芒,只一下就能閃瞎人的眼。人們只能躲在自己的暫居地裡,或者哪個垃圾堆犄角旮旯的陰影裡,躲避太陽的曝曬。這個季節,晝伏夜出是幾乎所有流星街人的生活習性。
到了晚上,一切熱度退去,流星街又變得熱鬧起來。人們在黑暗中靠自己敏感的嗅覺和聽覺尋找著食物的訊息,殺戮和搶奪交織成夜晚的狂歡。有些人出去了就再也沒有回來,有些人丟失了自己的胳膊或者手臂,有些人則帶回了濺滿鮮血的食物和各類生活用品,真正是“幾家歡喜幾家愁”了!
酷暑會一直持續五個多月,到了大約九月間,也就是差不多現在這個時候,流星街也彷彿從午睡中醒了過來,像每隻急於過冬的鼴鼠一樣,開始忙碌起來。
流星街的冬天並不是個適於出門的天氣,嚴寒使這裡到處都變成了兇殺場。任何試圖在垃圾堆裡翻找食物的雙手都得付出整層皮被黏在冰面上的代價,而任何陷在深雪裡的腿也可能不再屬於它們的主人——這個唯一降水的季節同時也是最為肅殺的一個。被褥和衣物本來就少,還經常有可能被撕一點去當作點火的燃料,要喝水只能把冰放在嘴巴里捂熱,連洗個手都是奢侈的享受,食物永遠都是冷硬的乾糧,一口咬下去可能蹦了自己的牙齒。除此之外,還得擔心冬天的暴風雪會不會壓垮自己簡陋的小屋。無數人還在睡夢中就被嚴寒和飢餓奪去了生命,整個流星街冰冷地如同死域。——與此相比,來自同為人類的鄰居的危險也顯得微不足道起來。
因此,冬天前的秋天就顯得格外重要,也正是在那個時候,一個人才更需要防範他的鄰居。生活必需的食物、清水、衣被,對付不受歡迎的雪夜拜訪者的木棍、鐵片、刀劍,加固自己簡陋的居所的木頭、鐵釘、石塊,甚至包括毫無作用的紙箱、書本、飾物,細微財產都可能引來殺身之禍。
“秋天啊,這可真是一個萬木肅殺的好季節!”伊格緩緩地朝這附近唯一一處賣書的地方走去,似乎找到了什麼好玩的事情了啊。
第5章 雲海X書X手
伊格此行的目的地是雲海老頭的小書店。
說起雲海,他也算是流星街的異類了,這個滿臉刀疤還要硬裝慈祥的老頭是個一個難得全手全腳地從黑幫退下來的高手,不過,出乎大部分人意料的是,這個光榮致仕的老頭似乎太過順遂以至於忘了自己很快就要被流星街殘酷的生存法則淘汰的現實,竟然選擇了回流星街養老,還不知好歹地開辦了個很會招人眼熱的小書店。
雖然嘴上曾吹捧過他為流星街的未來添磚加瓦的崇高精神,但實際上,伊格認為他是永遠不會理解這種格蘭芬多蠢獅子的獻身精神的。事實上,使這位傲慢的小少爺彎下自己高貴的脊樑的也確實不是這種收益為負的可笑情節,而是他屋子裡滿滿的藏書。
憑著這些年在黑幫打下的底子,老頭能拿到的書又多又全,在這一帶也算是小有名氣了。據空海老頭自己的說法,只要付出足夠的代價,即使是那些被獵人協會宣告保護的珍貴檔案,他也能給你弄個拓本來——只是這種代價也很少有人付得起就是了。對於這種把難得的物資輸送渠道用來弄書的行為,不是沒有人想過把他“引導”向更正確的途徑,而鑑於他們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