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得無法抬起,他心驚膽戰地望去,看不見特拉法爾加的臉,只看到自己的左臂在他身上留下的觸目驚心的種種傷痕。
“……——特拉法爾加!……”
他猛地睜大了眼。視線立刻清晰起來,接觸到一片灼白。他看見自己裹滿繃帶又插滿針管的手。有溫暖的陽光隨著和煦的軟風灑進來,窗外是一大片佔滿視野的苜蓿草。
“喔,醒了啊基德。”
基拉正在病房的一角有些笨拙地給玻璃瓶裡的花澆水,對他的醒來似乎一點也不驚訝。這裡是莫比迪克附屬醫療機構的專護病房,以前基德也曾來過這兒,以病號和探病者的身份都有,也算是老交情了。
基德艱難地轉頭,他想自己的靈魂是不是離開身子太久了,導致肌肉的活動都僵硬得可怕。桌上的電子日曆顯示的日期令他產生了錯愕。
“喂……這日曆是不是壞了?……”
基拉頭也沒回:“你躺了快一個月了,光大手術就動了三次。”
“不是吧……”他突然想到什麼,猛地坐起來。劇烈的動作令他產生了強烈的眩暈和不適感。
“喂喂喂,你在做什麼呢尤斯塔斯,快點躺好。”剛進來的卡特醫生看到這一幕吃了一驚,幾步上來就要把他摁回去躺著,但基德立刻抓住了他的手腕。
“特拉法爾加他怎麼樣了?”
卡特聽了這句話愣了愣,他臉上慢慢浮現出一種錯愕並怪異的神情。他轉頭看了看基拉,基拉沉默地繼續給花澆水,那玻璃瓶子裡幾乎要漫出來。
“咳……這件事情……我們待會說吧。尤斯塔斯,現在你該做個檢查。”
他那雙銳利的眼睛卻盯著卡特,像獵豹盯著目標,手上一點也不放鬆:“不,先告訴我。”
卡特求救似的看了基拉一眼,基拉搖了搖頭,終於放下了花瓶走了過來。
“你還要任性到什麼時候,基德!整個事情你自己不是最清楚的麼!你要是有力氣抓著卡特,不如自己現在就去老爺子那裡,他還等著你醒過來親口把事情給他解釋清楚。”
基德不說話了,他像是陡然被抽空了力氣似的坐在那裡。卡特便抓緊了時間替他完成了各項檢查。基拉的身子有些顫抖,他背對著基德低聲說:
“醫生……為你犧牲了多少,也只有你自己清楚。”
說完他便匆匆地走出了病房,只剩卡特在基德跟前忙前忙後。
在病歷上寫完最後一筆,卡特抬頭看了看眼前的男人。他轉身要走,頓了許久,終於在病房裡繞了個圈子,猶豫了一下,又面對著基德,拖了個凳子在床前坐下,把病歷放在一邊,看著窗外滿滿的苜蓿草。
“——也許我冒昧了,尤斯塔斯,但你也是我這裡的常客了,我就越俎代庖地問一下……特拉法爾加醫生是你什麼人?”
對方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終於猛地仰起頭,用右手蓋住了自己的臉,只聽得到他長長的吐息。
“是我什麼人……我也正想去問他啊!!……那個混蛋……”
卡特有些驚訝地看著眼前頹喪的傢伙,漸漸地有些無奈又好笑地咧開了嘴,最後忍不住笑出聲來。
“哈、哈哈……呵呵……啊,抱歉抱歉。哈哈……我看來真不是個騙人的料。其實應該可以再拖久一點的,只是覺得你們倆未免也太好玩了就……年輕人真好啊。不過騙你也太不厚道了點。”他拿過旁邊的病歷翻到一頁,攤在一臉錯愕的基德面前。
認真細緻的各項記錄下面,主治醫師欄有著漂亮的花體簽名。那上面寫著:
Trafaigar Law。
基德感覺像喝多了似的有血液逆流倒灌到腦筋裡,整個臉突然就火辣辣地燙得嚇人。他猛地跳起來向外大叫:“基拉!你小子有種給我滾回來!!”
基拉早跑得沒影了;卡特只得把這個不安分的病號再拽回來:“好了、好了,也不是基拉的錯。要說都是特拉法爾加醫生……哈哈哈,是他讓我們不要告訴你。估計是想要整你吧。”
“那、那個混蛋……”基德咬牙切齒地偏過頭去,但他的聲音明顯輕鬆下來,整個人變得精神奕奕,“還曉得整人……他看來挺精神的嘛!”
卡特笑了笑,只是在一邊絮絮地從頭說起。
“老實說你能活過來簡直就像窗外的那片苜蓿草——花語是‘幸運’。你可位元拉法爾加醫生的傷重多啦。老實說,第二次手術的時候我們已經不抱太大希望了。是他拖著尚未痊癒的身體堅持給你進行第三次手術和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