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動的臂膊織成了網狀的叢林,站在走道上的死黨轉頭對他說的這句話卻引起了好奇心。直覺會是那個叫ACE的人,他加快步伐,穿過從暗地數百人喉管裡迸發的熱烈氛圍,看見盡頭的聚光燈下黑頭髮麻子臉的少年。
鬥得收不住渾身的煞氣,靈活的身段和精準的力道讓他的對手——這間俱樂部裡的季度冠軍常客此刻像被貓叼在嘴裡的老鼠,只剩下掙扎的觀賞性。那傢伙到不急於宣告勝利,冷著一張俊臉,目光裡透著刀子似的寒意。
“生面孔,以前沒來過。”俱樂部老闆摩爾走過來說,他叼著一支大雪茄,露出被煙燻黑的牙,“好像是跟羅斯卡特有恩怨,結果胡亂闖進來的,嘿,倒讓我們賺到了。”羅斯卡特是現在正在捱打的那個。摩爾拔了一口煙,看看薩奇,又把目光轉回馬爾科身上,嘴角就帶了點揶揄的笑意,“今天怎麼有空來看看?平常請都請不動你老啊。”
“混小子們非吵著要來玩。”馬爾科笑,指了指人群中那幾處揮動的胳膊——光有胳膊他也認得出來。難得有閒工夫,又恰逢馬爾科打賭輸了,就叫囂著一定要來這個搏命的俱樂部過把癮。平常都是自己打得沒天沒地,難得有這個待遇能看別人打,自己賭個輸贏;都算計了不知道多久,才讓馬爾科開這個面子——進場費可是很貴的。
摩爾大笑起來:“我得從你的分紅里扣掉這筆,老夥計!”他拍拍對方的肩,“你的口氣和說自家兒子似的,什麼時候當的爹?老婆有著落沒有啊?”馬爾科聽出了他的揶揄,笑著正打算反罵回去,周遭卻突然一陣騷動。
在羅斯卡特被抬下去的同時,一個健碩龐大的身影躍上了角鬥臺。“小子,身手不錯嘛,不嫌累的話,再來一局?”
馬爾科瞪著眼看清了那傢伙,忍不住齜牙咧嘴:“巴魯特那個笨蛋!剛保證過的話都當放屁!”雖然都是一群血性方剛的傢伙,但好歹也算專業人士,因此來之前都特意囑咐過了,不準上去打擂也不準生事。但他早該料到這群傢伙一看到興起絕對技癢按捺不住,保證早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黑髮的傢伙啐了一口,手背在被打破的嘴角邊擦了擦。“來就來啊。”
賭局再開,籌碼撞擊聲與呼喝聲援此起彼伏,兩邊打得你來我往勢均力敵,馬爾科和薩奇都看得一愣一愣的。“這小子本事還真不錯。”薩奇不知從哪個兜裡摸出半株西蘭花——他對素食的愛好遠勝肉食——一邊啃一邊看得津津有味,“馬爾科,你不如去招徠這小子過來莫比迪克吧。素質這麼好,隔兩年咱們隊裡就沒打得過他的了。”
馬爾科當然也這麼想,但現在關鍵是怎麼把巴魯特從臺上拎下來。他看了眼摩爾,打了個抱歉的手勢:“是我底下的人,不懂規矩;你看——”那叼雪茄的老闆倒十足的生意經算盤打得好,一句話便把馬爾科堵住了,“沒關係沒關係,對手也是個不知哪來的小鬼嘛,這身手也就你們製得住;不然還不被砸了場子啊。你知道都開賭了也停不了,就這一局吧,也鎩鎩那小子的銳氣嘛。”
馬爾科擰著眉,快步走到前排的VIP席附近。薩奇和摩爾跟著過來,一個抱著看熱鬧的心,一個是怕他當真火起來砸了場子。雖然馬爾科這個人在絕大部分時間裡都是冷靜理智好相處的,但他絕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不過,鬧起來就好看了,兩人同時在心裡這樣想。事實上,身為格鬥技的愛好者,他們都挺想再看馬爾科打上一盤;但那傢伙最近顯擺起來,即使在莫比迪克的教習館都不常下場,別說這種商業性的場合。
剛被那個黑髮毛頭小鬼打下場的羅斯卡特用毛巾捂著一邊的眼,另一隻惡狠狠地盯著臺上。醫護人員勸他下去治療,但他動都不動:“我要看著這小子被打趴下!什麼莫名其妙的傢伙,真咽不下這口氣……!!”
“聽說是這傢伙找著你打的?”馬爾科在他身邊坐下來。
“那當然,我才不認得這個沒教養的小鬼!開場前我在隔壁酒館好好地喝酒談天,他媽的就跑來操事!不過是大夥兒一起罵罵黃金羅傑那狗孃養的,這傢伙就發起飆來!操他祖宗,羅傑那種罪犯,活該斷子絕孫的命,有什麼不能說的?!”
馬爾科聽了,倒換了眼神打量頭頂上聚光燈下的黑髮少年。哥爾•;D•;羅傑的FANS在這年代還真不多,因為他們總被嘲笑幼稚或是異想天開。這看起來不著調的傢伙也會是信徒中的一員?
當時的他還沒有發現,自己對這個黑色微卷前發搭在兩頰、有著不甚明顯的麻子臉的傢伙,從一開始就充滿了興趣。
戰場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