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戰開戰,什麼安南、緬甸、南洋,皇帝陛下表示:朕的,朕的,都是朕的!!
☆、疾奔揚州
揚州,巡鹽御史官邸
層層輕薄的幔帳挽起,窗外深秋的蕭索一如床上之人的病情。
一個五十來歲、管事打扮的男人端著盤子走進來,關切的目光一直在那人身上打轉。
那躺在床上的人顴骨凸起,瘦削不堪,鬢角已經染上斑斑雪色,明明是病重老態的樣子,卻有一雙溫潤如玉的星眸,可以看出年輕時的風采。
“咳咳咳……咳咳……”他突然爆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聲,慘白的臉上浮起一抹殷紅,嘴唇卻變得烏紫。
“老爺?”管事急忙的扶起他,動作輕緩的拍打後背。好半天才止住了咳嗽。
接過溫熱的碗,仰頭灌下那漆黑酸苦的液體,林如海再次躺下,喘著粗氣,無力的擺擺手:“下去吧,讓我歇會兒。”
“老爺……”管事眼中含著淚,輕手輕腳給他蓋上被子。
屋子裡重新安靜下來後,林如海睜開眼睛,望著繡著淡雅雲紋的幔帳,苦笑起來:“玉兒,爹爹對不住你,爹爹恐怕真的撐不下去了……”
自言自語著,他突然臉色一口,悶咳幾聲,手帕上沾了一片黑血。
林如海很自然的把帕子丟進火盆,強撐著起身,來到書桌前,從書架暗格裡取出一個巴掌大的木盒子,裡面厚厚一沓全是銀票,足有數百張。
他沉吟良久,終是無奈的搖搖頭:“玉兒,爹爹能為你做的只有這些了。”
添了十來張地契,將盒子放回原處,林如海提筆寫了一封信,叫來最信任的大管家秘密送出,褪下重擔似的鬆了口氣,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幾日後的京城,永珏皺緊眉頭看著手裡專線遞上來的密摺,林如海病的不行了。
在奏摺裡,他闡述了自己辛苦求學、卻遭遇父母接連去世的噩耗,妻子早逝、女兒體弱、唯有寄情工作,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一生。
最後,林如海表示,他已時日無多,有負皇恩,希望皇帝和昭貴妃能好生照顧林黛玉,讓她平安喜樂過完這輩子。
看到那行‘惟願幼女一世順遂,奴才感激涕零’,永珏頭疼的揉著太陽穴,林如海在鹽政上做的很好,無論叫誰接這個位子都不如他,何況,江南的水太渾了……
突然,永珏動作一定,他用力捏了捏奏摺,很是疑惑,尋常密摺的封頁有這麼厚嗎?
靈機一動,他立刻拔出匕首,小心翼翼的挑開底頁,果不其然,裡面藏了兩張紙。
一張非常詳細的羅列出江南官場的關係網,哪些是需要注意的重點人物,哪些人可以信任,哪些人貪汙數量巨大,甚至還有哪些人都是京城裡誰的門人,都寫得一清二楚。
另一張算是林如海的遺書,獻上了自家財產清單,他死後家中所有藏書獻給文淵閣,其餘家產中,銀兩全部上繳國庫,林家在江南的農田、店鋪留給宗族,剩下的林家老宅、京城的宅子農田店鋪和歷代主母嫁妝都是林黛玉的。
家傳的古籍全部獻出來,以後那些文臣說什麼也會照應林黛玉,國庫添了銀子,皇家不會虧待她,宗族也打點好了,林家五代單傳,光主母嫁妝就多的令人咋舌……
捧著遺書,永珏感慨萬分:“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事不宜遲,他立刻命令哈姬蘭帶著林黛玉回揚州,日夜兼程,希望能在林如海去世前趕到。
另一邊,賈敏陪嫁的老人給賈家也去了信,賈母一看女婿危在旦夕,頓時坐不住了,趕緊叫賈璉趕去揚州幫襯。
王夫人也在,話裡話外的意思讓賈璉長點心眼,把林家的家產收攏起來,賈府是林黛玉外祖家,幫她保管嫁妝自然是義不容辭的事。
賈母雖然覺得王夫人說話太直白,但想到府裡一日不如一日,快要寅吃卯糧的現狀,只好保持了沉默,心裡卻也打定主意。
怎麼說也得給外孫女留足嫁妝,剩下的就……林家書香門第五代列侯,林如海又在鹽政上待了八。九年,怎麼說也有五六百萬兩銀子,還有那些傳世的古董古籍……
看著上面兩個那亮的滲人的眼神,賈璉嘴角抽了抽,他要是有那本事,上次就把林妹妹帶回來了。
人家昭貴妃還沒發話呢,他家這群姓賈的一頭熱個什麼勁兒?
緊趕慢趕,一行人終於在林如海嚥氣前到了揚州。
下了船,看到頭髮花白神色憔悴的管家,林黛玉差點在碼頭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