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裡的電燈全部熄滅,她聽見那名軍人抽出了手槍,開啟保險的聲音在突如其來的寂靜中如此清晰,然後是沉穩的腳步聲從她身邊經過。
“襲擊!全員戒備!無關人士迅速撤離!”大廳裡的警察這才反應過來,到處都是慌亂的跑步聲。心臟砰砰狂跳,她深吸一口氣嘗試著平復全身泛起的戰慄,快步跟上了已經走進去的軍人——直覺告訴她,跟在對方身邊才是最安全的。
暗紅色的警報燈將失去了常規電源的走廊映得好似地獄般恐怖,男人黝黑的身影就在前面,步履堅定得像是時鐘的指標,有種震懾人心的力量,讓她想起對方說話時的停頓。那是屬於獵手的節奏,帶著穩操勝券的自信步步逼近。
急促的喘息,跌跌撞撞的步子踏在碎玻璃上發出銳利的吱嘎聲,轉角處好像有一隻受傷的小鹿正朝他們跑來,驚恐而不知所措。男人站定在走廊正中,平舉著手槍對準前方,直到審訊室的失憶男子出現在他們面前。
“Sylar!”軍人放下槍,“是我,Danko。”
對面的男子目光閃爍地望著自稱為Danko的軍人,似乎在竭力回憶著什麼,但從他那慌亂的眼神和緊繃的肩膀來看,一無所獲。“我不認識你。”他的聲調聽上去比平時要高,顯得脆弱而猶疑,深藏著恐懼與微不可察的期待,“你認識我?”
“他怎麼了?”Danko轉過來問她,語氣有些怒氣衝衝,彷彿她壞了什麼事兒似的。
“Dr。Gibson?”失憶男子也發現了她的存在,“你是來幫我的麼?你答應過我會幫我的,是麼?那個人,他說要把我扔到黑洞裡去,你會阻止他的對嗎?”
“沒事了,我在這裡,別擔心。”手忙腳亂地應付著對方的哭訴,她有些畏懼地避開Danko觀察獵物似的審視目光,“有我在這裡,沒人會傷害你的。”
“走了。”似乎是聽膩了他們之間的對話,Danko重新舉起槍,這次卻是衝著來時的方向。
“去哪裡?”抓著失憶男子的手臂,她連忙跟上那名軍人的腳步——看對方警惕的樣子,似乎危機還未解除。
“華盛頓,安全的地方”
“你要對他怎樣?”她記得對方在大廳裡提到了
什麼國家安全,還有恐怖主義之類的,那都是藉口,她不安地想起那些虐囚和人體實驗的傳言。
“不關你的事。”對方回頭瞥了她一眼。“建議你別跟他有肢體接觸,如果發生了什麼……你不會喜歡的。”
她有些尷尬地鬆開手,不去理會身後男子探尋的眼神。“他失去了所有的記憶,即使你想從他那裡獲得什麼,也要等他恢復記憶才行。”
Danko停了一下,像是對這個訊息很驚訝,接著又繼續向前,持槍的手依舊平穩。“你很關心他。”
“我是他的醫生,我有責任關心他的健康,精神上的。”她強硬地宣告著,心底卻止不住開始懷疑,真的是因為責任嗎?隨即一個聲音嚴厲地將這個荒謬的想法駁斥回去,他們初識才不過一個小時,還能有什麼。
“你能幫他恢復記憶?”
“我在澳洲實習過三年,專攻精神病、惡性自戀紊亂症……”
“也就是說,你沒有真正的實踐經驗。”對方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她的自我介紹。
“我……”一天之內連續被兩人輕視她的專業素養,讓她有點火氣上竄。“是的,我沒有進行過真人會診,我是指標對罪犯的,但你看他現在的樣子,還有誰比我更適合……”
“砰!”槍聲響起,前方卻看不到人。只有一團像是人形的黑影、一個快速移動的幽靈直撲她而來。藍白色的電流滋滋地擦著她的肩膀射向那黑影,嚇得她大聲尖叫起來。
倒退兩步緊緊地靠在牆壁上,她的胸膛劇烈起伏著,驚恐地望著眼前的景象——她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怪異的事情,Danko的槍口還飄著青煙,而他瞄準的人已經站在了他身後七步左右的地方,手持反曲刀,衣服上的焦黑處散發著一股糊味兒。最離奇的是那名失憶男子在她對面舉起雙手,迷惑不解地望著指間跳躍的藍色閃電,好像他是條電鰻似的。
持刀的男人的視線依次落在他們每個人身上,突然之間,那人就出現在了她的面前,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那人就像被一隻看不見的大手丟出去了似的摔在了天花板上,隨即是一道勁風颳過她的臉頰,在場的又只剩下了三個人。
“發生了什麼?”這些都不是真的,只是精神過於緊張導致的幻覺而已,她按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