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田很生氣,很生氣,為什麼局長在,齋藤在,連坂田老闆都在,可是土方十四郎,卻偏偏不在!
但是……也許不能責怪土方,因為沖田聽到山崎說那笨蛋去單挑一群走私販的時候,也去戰場了,丟下生死不知的姐姐……
土方先生,對姐姐,其實是喜歡著吧。
他甩了她,是因為真選組的工作太危險,不想要她牽掛;他對她不聞不問,是害怕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只能故意表現出一副毫無情義的樣子;他調查她的未婚夫,因為這是職責所在,而且不想沖田因此難做,所以他來當那個“壞人”;他逮捕藏場,是因為那個男人在自己未婚妻病得快死的時候只顧著自己的走私生意,把她當做物品利用,沒有好好珍惜她。
那一夜,堅持留在病房的,是齋藤。
沖田三葉的脈搏和血壓都低的不能再低,醫生都沒轍了,主治醫師說:“找家屬過來。”
沖田既然不在,齋藤就暫時當家屬,寸步不離陪在病床前。
“替我謝謝萬事屋的那位先生,那些辣味餅乾不是我常吃的牌子,不過挺好吃的。”三葉心裡說:請快一些,我的時間快到了。
老是被插管子,她累了,膩了。
“嗯。”齋藤並沒有全心全意聽她說話,他反鎖門,正在擺弄一個電子裝置,調了好幾次頻段,才讓現場的聲音清楚起來。
這個東西花費他很大心思,因為要監聽的地方是港口,那邊的軍火商肯定會注意保密,很可能安設訊號遮蔽器,一般來說沒有訊號,會什麼都聽不到。
接收這邊……醫院的各項輻射裝置和電子干擾也多。
所以他動用了軍用監聽裝置,竊聽器安在副長的打火機上,訊號接收依靠人造衛星,只要人造衛星不被打掉下來就沒問題。
港口正戰況激烈,副長以一人抵擋幾十個暴徒。
【“我只是,想讓心愛的女人幸福而已……
像我這種在這裡砍人的傢伙是不可能給她幸福的。
我只希望她和普通的傢伙組成平凡的家庭,平凡的生兒育女平凡的活下去罷了,僅僅如此而已。”】
副長的這段話真的讓她打起精神來,女子露出鮮活的笑容:“阿終,謝謝你。
不過我早就知道我是他心愛的女人。”
“哦,我覺得你更想聽他親口說。”齋藤坐到病床上,用旁邊的枕巾裹住三葉的頭髮,輕輕摟住她,就彷彿抱起一個易碎的瓷娃娃,“聽那種硬派男人告白,難能可貴。”
三葉的聲音,在枕巾下面依然溫柔,但是那是強忍哭泣的溫柔:“小終你為什麼那麼壞心眼,聽十四告白,我會不想死的,我不想死啊,我想活下來。
我只希望和十四組成平凡的家庭,平凡的生兒育女平凡的活下去。
就只是……如此而已。”
無論她如何裝作淡定,無論她多麼控制自己的感情,還是無法遏制蒼白的臉頰滑落晶瑩的淚珠。
淚珠粘在枕巾上,濡溼一片。
“哭吧,三葉小姐,趁現在好好哭吧。”齋藤輕輕拍著她的肩頭。
啜泣變成了嚎哭,因為要撫育幼弟,她一直是開朗的樂觀的形象,卻在生命即將結束的時候,哭得就像個幼稚園小班學生。
她哭了十多分鐘,終於停止哭聲,齋藤遞上熱乎乎的溼毛巾,幫她擦臉,要是被沖田知道他讓三葉哭了,天知道會發生什麼。
“我很丟臉嗎?”三葉喝著潤喉的糖水,不過她其實感覺不到甜度,“我好久沒有大大方方哭一場了。”
“反正只是在我的面前。
三葉小姐就算是寫信,也太過剋制和理智,所以我想你丟臉一次也好。”
“嘛,再和我說說話……我現在不能睡。”
“好,那我們談誰,沖田,副長,還是局長?”
“先做個約定吧。”三葉把一根手指伸到嘴唇邊,笑得彷彿一朵花兒正在綻放,“今天發生的一切,都是秘密哦。”
……
沖田砍飛了準姐夫的轎車,然後趕到了醫院。那些一起衝殺的隊士們也都來了,只有副長,沒坐進電梯裡,說什麼要去天台吹吹風。
土方膽小鬼!
而膽子大的沖田,要揹負一切,去見姐姐最後一面。
“我非常的幸福。
能夠遇見你們這些優秀的人。有個……像你這樣優秀的弟弟。
小總,你是我……引以為傲的弟弟。”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