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華麗的聲線卻帶出稍顯粗陋的評論,同時從兩個方向傳來,一近一遠。
棲遲懶懶地抬頭,將視線投到不遠處從拐角走出的少年身上。
灰紫色的短髮,同色調的眼瞳,唇角的笑不經意地劃出高傲的弧度,正似笑非笑地拿著手機,與他對視。
“呵。”棲遲放下手中的電話,好整以暇地回視了一眼,意味難明。
“走吧,景吾。其實……你是很擔心睦生的吧?”
沒有回話,少年徑直走到掛著六條銘牌的單人病房前,然後腳步頓住。
“裡面有人?”側目,紫灰髮少年詢問的眼神飄了過去。
“薩,你說呢?”
微不可見地蹙眉,紫灰髮少年似是明白了什麼,微微傲冷地勾起唇,轉身朝來時的方向返去。
微微驚訝地看著少年離開的背影,棲遲幾個邁步跟上。
“唉?景吾,你不進去嗎?”
“啊嗯。本大爺又不是你,才不做偷聽打擾這麼不華麗的事。”
++
靜靜地與那雙泛著微恐的黛色雙瞳相視,睦生忽的挽起一絲不帶任何意味的微笑。
“別這麼緊張,我開玩笑的。”
“玩笑?”瞬皺眉,“可是……”
“是啊是啊,玩笑,我們溫婉可愛的琉愛大小姐,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呢?”半真半假地說著,睦生垂下眼,恢復了往日的冷靜與淡漠。他輕輕地推開瞬,安分地躺回床,將被子蒙上大半張臉,聲音也悶悶的。
“琉愛,當然不會這麼做……”
但。那個人,並不是真正的琉愛吶……
“哥。”瞬的眉毛擰起,十足費解,“你今天,好奇怪。”
“我沒事。你下午還有課吧?先回去,別耽誤了學業。”
“啊——喂!”
“回去吧。”
“……”面色微凝,瞬忿忿地轉身。
“等等!”
啵——
瞬少年的額上成功地炸開一朵十字。
他在耍、他嗎?!
轉頭,甩面而來的東西讓他下意識地接住。
凝睛一看,不覺染上層層的驚異。
……白色…FILA帽?
模糊的記憶衝破暗示的屏障,逐漸顯得清明。
幼年的一幕幕浮上心頭,連帶著三年前的分崩離析。
“我們都該面對了,Mabataku。”
握著帽子的手攢緊,瞬的眼中劃過一絲深切的懷念,淡淡道了聲“我明白了”,便轉回身,不帶猶豫地離開。
那個傢伙……
那個曾經用盡全力保護我的人。
卻被我遺忘。
殘忍地。
那樣子對待他。
……
真是笨蛋。
都是笨蛋。
薩,五月……
如果是你,會怎樣做呢?
“笨蛋。
誤解是一切悲劇的根源。
但是疏離就如同最末的一班車,一開走,就不能回來。”
++
直到門闔上的那一瞬間,睦生才吃力地撐起身子坐起,被子順著他起身的動作滑下。
一圈一圈的繃帶上,開始零星地顯現出殷紅的小點,隨後慢慢地擴散,一片一片的暈染開來。
血色染上了大片的雪白,睦生定定地看著前方,眼中折射著凜冽的色澤。
“姬宮五月……”
“吾會 —— 將你賜予的災難,一一回敬……”
++
“喂?”
——“打擾了。”低啞而有些熟悉的聲音自話筒中傳來。
“你是?”瞬一邊向地鐵站快跑著,一邊舉著MobilePh,神情略微迷茫。
除了家人和那位不知道怎麼獲曉他號碼的幸村前輩外,他的號碼應該沒人知道了吧?
——“咳……”那人似乎低咳了聲,鄭重其事地開口,“是,Rokujo(六條) Shunn(‘瞬’的名詞發音)嗎?”
瞬少年微愣了下,隨即閉了閉眼,額上再度炸出N個微妙的十字:
“Aho!是Rokujo Mabataku!Mabataku no Mabataku(閃耀之瞬),不是Rokujo Shunn!!”
(‘動詞詞性的瞬’'またた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