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血絲遍佈的眼睛死死的盯著他,透漏著濃重的不甘和怨恨。
安德魯抖了抖,猶豫了一下還是沉下去將人往上拉。
這時,頭頂上撒下了一片網,旁邊兩艘軍艦也陸續有海軍跳下海尋找著什麼。
安德魯在海中漂浮著的焦黑木塊以及斷裂了的船身之間靈活的穿梭著。
然後將他手裡拎著的已經快要厥過去的人扔上海面透透氣。
讓他沒想到的是,一浮上海面,那人就扭過頭看著安德魯,聲音十分沙啞乾澀,“救他們。”
安德魯愣了愣,在海面上露出半個腦袋,海水漫過眼睛卻沒有讓他覺得有絲毫的不適,“救誰?”
“我的船員。”男人說,“救他們。”
安德魯咂咂嘴,他心情好的時候會接受某些請求,遺憾的是,他現在並不是多開心,更何況這個人還是個海賊船長——一個用命令的語氣對他要求救援的陌生船長。
嘁,開什麼玩笑。
“你是船長?”安德魯明知故問,然後上下打量了一下頗為狼狽的男人,眯了眯蔚藍色的眼睛,涼涼的吐出兩個字:“拒絕。”
那人回過頭瞪著他,安德魯想告訴他就算他眼珠子瞪出來他也不會幫他救人的。
因為他心情稱不上多好,同樣現在也不適合引起什麼人的注意。
安德魯瞅著像是被什麼指引了一樣迅速向這邊聚過來的海軍們微微皺了皺眉,看了用仇恨的目光看著海軍的男人一眼,迅速的選擇了拋下人獨自下潛。
他從來沒有所謂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西的美德。
何況那個男人似乎並沒有辦法帶給他什麼實用的幫助。
安德魯沒有一點心理壓力的拋下人跑了。
——但事情的發展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那個被他扔下的男人似乎是發狂了。
安德魯這是第一次看到所謂了惡魔果實的能力——一把黑色的反射不出任何光芒的,巨大的剪刀。
他發誓這是他見過的最大的剪刀。
那個男人——安德魯從海軍們的呼聲中得到那個男人的名字是莫利亞。
有點耳熟,但他想不起來。
莫利亞瘋狂的咆哮著揮舞著剪刀將撲過來的海軍攔腰剪斷。
預想中的血腥場面並沒有出現,被剪到的海軍驚慌的看著自己的身體在陽光的照射下一點點的化成漂亮的白沙。
而莫利亞腳下那塊還沒有碎裂的木塊傳來了輕微的呻|吟聲,雖然這絲聲音只被潛在底下的安德魯捕捉到了。
怪不得剛剛抓他的手那麼無力,原來是能力者。
那麼…安德魯搓搓下巴,看起來這個莫利亞差不多要完了,即使木塊沒碎裂掉進海里也差不多要被海軍抓住了。
對於能力者以及海賊們海軍從來不吝於使用大量堅硬的海樓石。
事實證明,莫利亞的爆發只是最後的垂死掙扎。或者說是迴光返照。
他很快被海軍擒住了。
然後海軍對他剩下的船員們開始了屠殺,卻沒有將重傷的莫利亞殺死。
莫利亞能讓人沙化?安德魯咂咂嘴,很想知道惡魔果實的能力在他身上是不是奏效。
不過找莫利亞大概是危險了那麼點…被沙化可不是受傷,大海能夠保住他受重傷之後的性命。但恢復化成渣子的身體,安德魯估摸著自己就是在老死在海里也找不回他那被沙化掉的一部分。
他呆在海里抬頭瞅著莫利亞被海軍押上船,然後沒有下錨的海軍船轉頭向這個並不大的艦隊的旗艦靠近。
安德魯知道莫利亞那艘龍骨破裂了卻還掙扎著沒有沉下去的船上還有幾條活口。
從海水傳來的資訊來看這幾個人的狀態還算不錯。
真難得。
安德魯看了一眼遠離了殘船的海軍軍艦。
抿抿唇竄到了被炮彈砸出來的豁口邊上透過縫隙向裡頭看去。
裡頭待著的七個人——很年輕,非常非常的年輕。
他們看到兩艘海軍軍艦的離去顯然是微微放下了緊繃的精神,大口的喘息著抹去了臉上滲出的巨大汗珠。
這種感受安德魯能夠理解。
——脫離了死亡威脅後如獲重生般的脫力感,應該是快感。
僥倖離開死神的魔爪對於這群海賊來說絕對是一種莫大的幸福。
安德魯咧開嘴扯出一抹惡劣的弧度,海水像蛇一樣蜿蜒著爬進了豁口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