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似乎讓人不敢相信是一個人身上擁有的血量。
就像,是在訴說他的冤情和不甘。
“恨意很重。”鬼道。
薛梟呆愣的看他,這個年輕人似乎有些被嚇傻了,鬼用下巴指指他手裡的二鬼。
薛梟一低頭,才發現原本二鬼銀亮的刀身接觸到血的地方好似沾了些瀰漫不開的黑霧。
知了兀自趴在校園裡不怎麼茁壯的小榕樹上叫個不停,成了這詭異一幕唯一的背景音。
……
自從上次那次和鄭婷婷一起回家之後,現在放學兩人幾乎都一起回家,當然,鄭婷婷不知道他們是三個人。
“你看上去精神不太好。”鄭婷婷聲調平平的,聽不出關心還是什麼。
薛梟點點頭,沒有說自己為什麼精神不好,而是轉而問鄭婷婷最近感覺怎麼樣。
鄭婷婷頓了頓,“感覺?家裡還是心情?”
“心情吧。”薛梟說。
鄭婷婷順了順臉頰邊的頭髮,聳聳肩,“還不錯啊,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心情很好……”
“怎麼?”
鄭婷婷突然靠過來,薛梟下意識的往後一退,鄭婷婷也不再進一步,而是放佛喃喃自語一般道:“我到底該不該告訴你呢,總覺得你有點奇怪。”
薛梟嘴角抽了一下,心說:你知道的太多了。(……)
鄭婷婷思考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說出來,“我最近,特別是晚上他們睡著之後,他們,你知道他們是誰吧?”
薛梟不太確定的道:“你爸媽?”
鄭婷婷撇了一下嘴,“沒錯,就是那兩個人,他們睡著之後,我總是很想很想……”
她重複“很想”兩個字很久,聲音越來越低,然後又突然放高,“很想很想……殺了他們。”
薛梟被她的表情弄得嚥了一口唾沫,猶豫道:“你……”
鄭婷婷無力的笑了一下,“明明以前那麼想殺了他們,但是真到那個念頭收不住的時候又害怕了,而且……”
“而且?”能不能一次說完……這樣的話題吞吞吐吐太吊人胃口了。
“而且……”鄭婷婷突然打了個寒顫,“我總覺得要是我想,只需要用想的,他們就會死。”
“原來是這樣。”
薛梟看向突然出聲的鬼:“?”
鬼輕揚下巴做了個噓的動作,嘴唇開闔——“天機。”
薛梟:“……”你妹。
鄭婷婷重重的嘆了口氣,望向薛梟,“如果他們死了,那一定是因為我的原因,那麼誰來證明我的青春呢,薛梟,你說,誰還能呢?”
薛梟:“哈啊?”怎麼突然就換文風了……剛不還死亡筆記型嗎現在怎麼就郭四娘了……
鄭婷婷搖頭,輕輕把頭髮撥到耳後,一派清新照驕陽,“你不懂的。”
薛梟:“老實說……不大懂。”說著下意識的看了看鬼。
鬼微皺眉:“別看我,我也不懂。”
薛梟:敢情你也不懂,一下子心裡就平衡了。
鄭婷婷突然張開雙手,閉上眼睛一臉虔誠的仰起頭,“這殘破的青春,還能敗落成什麼樣子呢。”
薛梟、鬼:“……”
鄭婷婷:“難道只有死亡才能為它劃上句號嗎,神是否也為他的失誤而悔恨呢。”
薛梟:我遭不住了……
鬼:你們慢聊。
這表明,青少年們有時是在無病呻|吟,但是當他們有病呻|吟的時候,你最好先想好自己有沒有那個定力聽下去。
薛梟有時候雖然談得上算個死文青,但是挨不住鄭小姑娘這麼折騰,無奈只能尿遁逃走。
回到家的時候薛媽正在做飯,薛爸還沒回家,薛梟喊了聲“媽我回來了”就閃進自己屋了,是以沒發現母親的眼淚正一滴一滴不斷的滴落在菜板上。
先走一步的鬼並沒有回來,而是不知道去哪兒了,薛梟也樂得他不在,倒在床上開始梳理這幾天來遇到的事——
一種叫“夢樂”的能給鄭婷婷他們需要的快樂之類的情緒的妖怪,但是那妖怪卻告訴自己它可以直接吸收悲傷,既然如此它又為何要從其他人那裡汲取快樂來給鄭婷婷他們呢?
那五個少年的死,還有一個鬼說丟了魂的,是誰殺了他們?又是誰取了少年的魂?
接下來就是那灘鬼說人並沒有死的血,那血似乎還會主動接近自己。
然後就是龔老師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