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衣服去洗澡。
熱水從花灑中流出,打在薛梟的頭髮上,又緩緩流到薛梟臉上。
薛梟想起了第一個從窗戶邊滑進來的黑影。
影子和影子之間其實也不一樣的,比如男人和女人,高的和胖的,長髮的和短髮的。
比如第一個影子,就留有一頭長長的捲髮。
如同薛梟的媽媽。
薛梟想起了當時在李怡肩膀上看到的那個黑影,寸發,發福的矮壯的身材,不正是在龔老頭活著的時候總是跟在他身後的影子麼。
所以,媽媽已經對自己下手了?她心裡的防線終於達到底線了?
薛梟捧起一捧熱水澆在自己臉上。
然後他看到了自己的左手背,被二鬼砍得深可見骨,又在鬼手下癒合的傷口,現在已經一點印記都看不到了。
薛梟鬼使神差的又拿出二鬼,往傷口的位置上輕輕一劃。
沒有,如往常一樣,沒有留下半點痕跡。
為什麼自己的血可以驅散那些黑影?
薛梟突然在想,為什麼要選自己呢?就是因為自己是恰好的點麼?
說真的,他自己都覺得這樣的設定很荒唐,他雖然中二,成天想著拯救世界,但那不過是某種發洩而已,實際上他自己有幾斤幾兩,真是沒人比他更清楚了。
雖然有些消極,但是薛梟不能否定。
他真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
時至如今,他除了使用鬼幫忙而得到的二鬼,紅嫣和蛋魂以外,他本身一點長進也沒有。
這麼想著,薛梟不知不覺的拿起二鬼在自己脖子邊緣虛空劃拉了一下。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但是隱隱的,他放佛又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做。
就在那個男人盯著他的肩膀不屑的說“再普通不過的棋子而已”的時候,他好像就知道了。
然後……
“啊!!!!”
……
鬼無語的看著光|溜溜溼淋淋的從浴室衝過來衝進自己懷裡來的薛梟。
在把鬼也弄得溼淋淋的時候,薛梟在餘驚未消的同時,忍不住想:自己為什麼不等著鬼洗澡的時候來這一出呢!
就這麼抱了好一會兒,就在這盛夏三伏天的夜裡,薛梟忍不住冷得打了個哆嗦。
鬼一直沒有表示,就任由薛梟這個賴在他身上。
在這個期間薛梟那點三分恐懼七分想佔便宜的心思也在這種詭異的氣氛下漸漸冷卻,在加上鬼身上長年累月的森森鬼氣,薛梟覺得自己更冷了,早知道起碼圍一條浴巾的。
就在薛梟挪了挪屁股,想溜的時候,鬼卻拿食指在他屁股蛋子上彈了一下,點評道:“彈性不錯。”
薛梟渾身一僵,半響,從鬼身上彈坐起來就衝回浴室去了。
但是等到回到浴室的時候,薛梟又後悔了。
之前也說了,薛梟在使用二鬼越來越得心應手的同時,他劃拉二鬼時現邪的時間也更長了。
所以當他一回到浴室,就在鏡子裡看到自己身上掛了五個黑影,肩膀上兩個,兩條手臂上各一個,右腿上也扒著一個。
雖然只是影子……
但是還是他媽的很驚悚啊!
強忍住心底那些翻湧而起的情緒,薛梟扭緊剛剛沒關的水龍頭,拿毛巾擦乾身體,胡亂把睡衣套上,用只有平時三分之一的時間搞定這一切之後,薛梟才深呼吸冷靜下來進了自己的房間。
鬼已經換了一身衣裳。
薛梟站在鬼身前。
“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
“嗯。”
“我身上這五個……你早就知道那五個高年級是因為我……”
“嗯。”
“……什麼時候?”
“比你早。”
“……”
薛梟覺得自己應該愧疚的,自己雖然是無意識的,但畢竟害死了別人。
但是他又覺得自己好像並沒有覺得有多愧疚。
那種感覺就像身在大雪天卻不覺得冷一樣,明明天寒地凍,明明大雪紛紛,明明站在空地裡身上只穿了一件短袖。
但是就是不冷你他媽來打我啊!
——這樣的感覺。
但也不是完全的不難受,只是那難受不是他認為應該有的愧疚而已。
或者就舉剛才那個例子——就像是身在大雪天,明明天寒地凍,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