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嗎?
薛梟這才突然發現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他只知道鬼是來幫忙的,他甚至不知道鬼是誰,是做什麼的,有什麼能力,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認識王大師,不知道為什麼那幫人會這麼怕鬼,還有胭脂,研璃,她們和鬼又是什麼關係?
他甚至不知道為什麼鬼會離開。
是因為遇到了什麼事?還是因為對自己失望?
可是那晚上他明明說要幫自己拯救世界,他以為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但是沒想到在鬼說完那句話的第二天他就不見了。
或者他不是不見?是自己大驚小怪在他消失兩天後就慌了神?
薛梟的腦子一片亂麻。
胭脂看上去就像個雕像一樣站在研璃辦公桌的前面,面無表情,比鬼感覺上去還不像個活人。
就像個蠟像。
然後研璃進來了,帶著無框眼鏡,一頭青絲盤在腦後,一件白襯衣紮在黑色A字裙裡,看上去既幹練,又意外的豔麗。
研璃在進門之後,臉上那種為人師表的正派表情便散去,就像是瞬間變了個人一樣,還是那身打扮和長相,但渾身的氣場卻一點也不像一個人民教師。
而像是一個遊離在世界之外的人,就像她與這個世界無關,淡漠。
那種感覺就跟鬼有一些像,但研璃又跟鬼那種陰森的冷意不一樣,她的眼底有一團火光,但是沒人知道它的燃料是什麼。
胭脂的表情此刻更像是一個雕像了,就像是禮儀規範似的,她對著研璃喊了一聲,“娘。”
……娘?
薛梟在想自己到底是該在這樣的時刻驚訝這復古的稱謂還是驚歎兩人的關係或者訝異剛剛胭脂喊研璃現在就改口叫娘了?
他媽的這到底是什麼關係?
好吧其實他只想知道鬼在哪裡?他到哪裡去了。
研璃在她的座位上坐下,懶懶道:“跪下。”
薛梟看著胭脂,心想這種孃親教育女兒的場面他是不是出去比較好。
誰知道胭脂卻突然在他腿彎踹了一腳,讓他直直的砰的一聲跪倒在研璃面前。
“我|操……”薛梟憤怒的開口就罵,他這輩子從來沒有跪過誰,但是他剛開口,嘴巴上就捱了胭脂結結實實的一個嘴巴子。
“胭脂,別這麼兇。”研璃輕笑一聲,道,“他以後,就算你的師弟了。”
胭脂瞳孔緊縮,卻聽話的收手,乖巧答道:“是,娘。”
薛梟只覺得荒唐。
這都什麼跟什麼?
研璃看他,道:“磕頭,拜師,我再考慮回答你的問題。”
嘴巴火辣辣的薛梟嚥了一口帶血的唾沫,他很想抽出二鬼給這娘倆來一下,然後就騎著蛋魂逃開。
但是他太想知道鬼的下落了。
如果換一個地方,這裡不是A次元,不是B次元的五年前,而就是B次元他那間宿舍,他那張一用力翻身就會吱嘎作響的上鋪,那麼他絕不會因為鬼的離開就覺得整日惶恐不安,也不會不能接受自己對於鬼的瞭解只有一片空白。
說白了,這些惶恐都是陌生的壞境積累的,只是鬼的離開引爆了這個小空間裡高密度的惶恐,嘣,炸了薛梟一個措手不及。
於是他咬著牙,覺得無比屈辱的給研璃磕頭。
三個,砰、砰、砰。
響頭響頭,自然要落地有聲,鏗鏘作響。
研璃取下那副無框眼鏡,道:“你也別覺得委屈,如果你非要用忍辱負重的心態來做這件事我也沒辦法,但是既然你磕頭了,以後就得恭恭敬敬喊我一聲師父。”
薛梟憤憤,但是頭都磕了,還在稱呼上較勁多浪費那砰砰砰的三個響頭,於是低頭——
“師父。”
研璃嗯了一聲,道:“他走之前沒有告訴你,他走,是要你來找我?”
薛梟一怔,抬頭傻愣愣的看著研璃。
研璃道:“看來他的確沒告訴你。”
薛梟不明白,“為什麼他要我來找你?”
研璃輕嘆道:“你真是什麼都不知道,也罷,無知是福。”
“師父”薛梟頓了一下以作強調,“你剛剛說如果我拜你為師,你就回答我的問題的。”說罷,薛梟就傻了,因為他想起——
“為師說的是,考慮。”研璃用帶著點幸災樂禍的語氣道。
薛梟:“……”
形勢比人強,薛梟這次還不得不啞巴吃黃連,無論如何,一個哪怕只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