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需要做點什麼,才能冷靜下來,而不是裝著憤怒不安去找波爾質問,報仇,乃至殺人洩恨。
中年醫生很快便明白過來,似乎覺得他這樣做效果不大,但還是讓旁邊的助理醫師找人借了出來。
他已經好幾年沒碰過這東西了,他最喜愛的琴。
凱文手裡摩挲著平滑的弓,伸手輕撫了下艾勒的臉,呢喃道,“希望你還記得。”
凱文拉了一首曲子,平緩悠揚的曲調流瀉而出,熟悉得他完全不用想,音調婉轉低揚,層層漸進,比起三年前的清新跳脫,此刻又多了些溫柔繾卷的味道,凱文想著他們從初初認識到現在的一切,是因為太美好,上帝才會給予諸多磨難,醒來吧,我的英雄。
凱文心靜如水,琴弓如有意識一般不斷拉出重複的曲子,從艾勒身上流瀉出暗黑的情緒像被安撫的雄獅,咆哮的浪潮漸漸沉浸下去,平和的精神觸絲漸漸凝聚起來。凱文驚喜的睜開眼睛,手裡動作未停,琴絃上拉出來的曲子柔和寧靜,那點夾雜在曲子裡的欣喜和愛意勾得那些觸絲強壯起來,逐漸充滿了整個房間,和凱文的精神觸絲輕柔的膠著包裹在一起,親密貼近直至密不可分。凱文臉紅紅的放下手裡的琴弓,伸手握住艾勒放在床邊微涼的手,有些失神地盯著艾勒微微浮動的眼瞼,心跳也越來越快,快醒過來吧,艾勒。
小矮子殷切的期盼濃厚的愛戀就這麼順著兩人相貼的肌膚傳到他腦子裡,艾勒意識已經完全清醒了,對於現在完全被動的狀況,他有些難堪,但逃避不是辦法,還有許多事要做,他也捨不得小矮子再替他擔驚受怕了。艾勒指尖輕輕在小矮子的臉龐上動了一下,一睜眼便看見凱文正一動不動的注視著他。
被這世界上自己最愛最在意的人看著,一醒來他便在身邊。
艾勒心裡的熱流像噴泉一樣湧了出來,一陣一陣的直到從整個血脈裡溢位來,讓他想現在就起來,好好抱抱面前的小矮子,艾勒開口道,“你還好麼?”
“你醒啦?”凱文驚呼了一聲,湊到艾勒面前左看看右看看,又伸手使勁握了握艾勒正漸漸回暖的掌心,眉眼彎彎湊上前在艾勒唇上親了一下,兩人鼻息膠著,他才徹底安下心來。
“凱文,你和寶貝們……”艾勒見凱文不答,又問了一遍,他出了這樣的事,他也不知會嚇成什麼樣。
凱文一直繃著的心神這時候才徹底鬆下來,他想問艾勒一開始為什麼不搭理他的精神安撫,看著艾勒疲憊的神色又不忍心,只拉著他的手掌親了又親,輕聲說,“你沒事,我就沒事……”
艾勒張了張嘴,好半響才有些艱澀黯然地開口說,“抱歉……凱文……”
他不說還好,一說凱文便想起面前這個混蛋一直把他拒絕在精神閥門之外,那看起來像是他和他是陌生人,而不是已經結合的哨兵嚮導,凱文眼眶紅紅的,他能在外人面前扮演一個強大又鎮定的嚮導,可只要艾勒一句話,他心裡的委屈就能堆積得越來越高,一不小心就會像火山一樣噴薄而出,凱文連忙收住自己要極端化的情緒,吸吸鼻子罵了一句,“混蛋,你再不醒來,我就去喝藥了。”
艾勒只是用一雙黑濛濛的眼睛看著他不說話,凱文被他這樣看著,多少有點外強中乾,還握著艾勒的手沒放開,就跟個驕傲的孔雀一樣昂著頭開始發話了,“就是你上次走的時候那種藥啊,可以切斷我們聯絡的那種,你要是掛了,那個波爾也很強,說真的,和我很般配。”
“你敢。”艾勒反手握住掌心裡溫暖的熱源,瞥了眼窗外有些陰沉的天,緩緩吐字道,“我要弄死他。”
說真的,艾勒這話多少有些不近人情,又蠻橫又無禮,須得批評教育的,不過凱文聽在耳朵裡怎麼會覺得有些欣喜有些得意呢,凱文趕緊壓住心裡不怎麼紳士的念頭,朝窗下還圍著的人群努嘴說,“你打算怎麼辦?”
凱文說的是樓下圍著的記者,不過艾勒顯然不這麼想,“走私禁藥,和激越分子勾結,煽動叛亂。足夠把他送上絞刑架了。”
凱文愣了一下,呆呆看著艾勒陰沉的臉,有些想笑,“你假公濟私。”
艾勒別開臉輕哼了一聲,別開臉閉上眼睛不說話了,在小矮子含著笑意的目光下又有些不自在,只盡量讓自己分心想想接下來倫敦混亂的事,像今天這樣難堪地躺在床上,以後絕不會有了。
凱文有些好笑地伸手捏了捏艾勒越來越紅的耳根,他手指一上去,艾勒這次是連脖子都紅了,凱文有些想笑又有些懷念,伸手攬過艾勒的脖子,手臂輕輕從艾勒脖頸下面穿過去,整個人壓著被子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