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走廊裡的偏窗射出來的陽光映在零的側臉上,眼底的一片烏青是那麼清晰可見。但是他知道,只要他不說,那人永遠都不會知道他站在那人門外,聽了一晚上的牆腳,然後在太陽出來的時候躲在了暗處,那個和他一樣見不得光的角落裡。那人更不會知道他僅僅是因為聽見他想再來一次,回憶這麼多年,僅有的幾次他們二人肌膚相貼的“酒後亂性”,卻從未有幸持續到天明過,因而一時失神掉了指間的菸捲驚動了他們。
其實,這樣也好,他總不用再繼續聽下去,那場明明一聲聲撕碎他的心,卻教他欲罷不能,只想著再多聽一點那人聲音的好劇。
對著緊閉的房門單膝跪下,握起右拳,輕擊左胸。他知道那人看不見,但是他想這麼做,他想告訴自己,告訴天地,他永遠,是他的主人。
做完這些,零立刻站起身,毫不留戀地轉身離去。主人的林氏還需要他來管理,主人給的妻子還要安排來見主人,他沒有在自己身上浪費時間的資格。
身後的房門閉合的一霎那,林傲然臉上的笑意徹底消失了。他忽然覺得好累,他從未覺得面對零是這麼一件讓人疲倦的事。當年,他被祖父囚禁在白塔,心中怨恨,卻又無能為力。母親拋棄了他,父親又被傳為病故,叔叔篡位,獨攬林家大權。他孤立無援,但是自小習得的在大家族中的生存之道幫了他不少。他想出了給落魄年輕人好處,從而得到他們效忠的辦法。
所幸,林家對他這個嫡子嫡孫少爺的吃穿用度都是不差的,況且那些被人看不起的人其實更需要的是尊重和溫暖。投其所好,然後達到自己的目的,但是,三年下來,成功的只有零,不,應該說,是隻有這個零。剩下的那些零在他掌權之後,為了更好的掌控這個零,都被人秘密滅口了。
可能是因為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場陰謀,以至於在後來知道這人是自己親弟弟後,還是對他親近不起來。
有信任,卻沒有感情。
作者有話要說:
☆、結局
再沒了床笫之歡的興致,林傲然站在床邊,展開雙臂讓小白替自己穿上衣服,眼眸低垂,神色晦暗不明,像是失望,生氣,又像是欣慰,又好像只是回憶過去。
輕手輕腳地動作,似乎是怕驚了什麼,小白從衣櫃裡捧出熨燙平整的衣物,跪在地上仔細伺候著。大概是終於下定了決心,從見到零開始就一直閉合的嘴巴張開了。他偷偷打量了一下主人的臉色,仍是不太好看的,開口的勇氣霎時又多了幾分。
如果真的是一點也不在乎,甘心只做一對同父異母,並不親近的兄弟,怎麼可能會有煩惱呢?
“主人,如果,您喜歡零,就讓零回來吧。小白再不會因為嫉妒做出什麼讓主人生氣的事了。”
林傲然眼神一厲,猛地低頭看去。不知從哪裡來的怒火,在觸碰到小白那張揚起的小心翼翼的臉和那上面討好的笑時,消去了大半。小白的佔有慾,他清楚。無關身份,就算只做一條狗,也要做一條獨佔主人的狗。如今主動要求與人分享,是擔心他吧······
哎,真是個讓人心疼的小東西。
林傲然輕輕嘆了口氣,收起駭人的目光,溫柔地撫了撫小白的頭髮。
“他現在是林氏家主,不是我的手下。怎麼可能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聽了這話,小白的眼神更堅定了,大著膽子信誓旦旦地說
“主人,小白相信,只要您一句話,零就能放下現在的一切,只······”
只可惜話還沒說完就被林傲然冷聲打斷了“你很瞭解零啊!”
小白一驚,本能地認為主人是誤會了什麼,想解釋卻又不知從何說起,支吾著“主人,我······”
“放下現在的一切?林氏嗎?那麼你認為誰有資格做下一任家主呢?”
主人已經不想再在那個位置上坐下去了,零剛剛接任,才一年,根本還沒有步入正軌,哪裡有時間培養接班人?所以是真的沒人了···
小白咬了咬唇,暗罵自己思慮不周,聲音也不自覺的小了下去。
“小白,不知。”
林傲然盯著小白看了一會兒,也沒再為難他,拉著他從地上站起來說
“好了,你也累了,再休息一會兒吧。”
伸出一隻手按在小白的肩上,不容反抗的力道壓著他躺到床上。小白抿了抿嘴,識趣地住口,輕輕應了聲“是,主人。”就順從地躺下了。
看著小白的呼吸漸漸平穩,林傲然輕輕掖好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