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滿天星辰,自然而然想到當初替入玉衡宮的那一夜,他與廉貞喝下的那一杯不情不願的合歡酒。
從那時至今,也有八十日有餘了吧?
*
廉貞醒時他早不在那片荒山野地,而是回了玉衡宮中。躺在床上,衣袍有人細心地給他褪下了,也細心的給他掖好了被子。
而殿中燈光微暗,除廉貞外再無他人。
提眼輕瞧,在不遠處的茶几上發現一杯還冒著熱氣的茶水,嗅著味道,該是醒酒的。
他從床榻上起身,墨色長髮傾瀉而下,眉目冷清,卻也俊秀。廉貞對著衣櫥望了一會,伸手的時候避開那人給他準備的玄色衣袍,獨獨取了他從前時候穿的一襲白衣。
玉冠紫綬,白衣翩然。
水鏡中映出他此時的模樣,卻不覺讓廉貞覺得有些陌生。
這原本該是他最熟悉的模樣。
他闔上眼,撤去水鏡,正要出殿,看見那杯熱茶,還是頓了頓,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其實味道還不差。
*
坤元中宮界……太微玉清宮。
對於這個地方,廉貞既不陌生亦不熟悉。他每每來此處,皆是情非得已。
在殿外侯了一會,便有神將現身引他進殿。
太微玉清宮依舊是如舊時冰冷,光是站著,便覺得那寒氣透了骨。
便如同天規律例,冰寒,毫無情面可講。
作者有話要說:=…=迴歸~~
☆、貪狼破命,饕餮化龍
第十二章貪狼破命,饕餮化龍
天帝依舊是那副模樣。
廉貞踏入宮殿的時候,他正託著一盞茶,臉上銀白麵具冰冷,窗外有一樹桃枝,豔紅得刺目。
參過了虛禮,廉貞正身而立。天帝將目光從那桃枝上收回,將手中茶盞放在一旁,看著他許久,最終緩緩地喚了一聲“廉貞星君”。
他叫的,永遠是紫微垣丹元廉貞星君,而不是廉貞。
廉貞覺得他大莫是有些失常了,若是平常,他決計不會這樣想。
面前天帝道:“廉貞星君,在這天界呆了多久?”
“記不得了。”
星元永壽,對於諸天星辰而言,計較時光流轉,太過無趣。
“既然如此,星君又如何告知吾,廉貞星殞?”天帝語調平緩,卻不由得帶了幾分威勢。
他手微抬,正殿天花登時變換成了北天星幕。北斗七元星輝燦漫,而廉貞輕易就從其中看見了自己。
第五宮的廉貞星星輝極盛,隱有紅光,卻是不詳。
星殞之相。
廉貞望著那天幕,臉上神色依舊冷然。
星殞一事,倒不見得是多大的事。盛極必衰,物極必反。只不過如同魂魄間的輪迴轉世一般罷了。
他衰竭之象已現,相信離星殞之日便不久了。
此時,他只需擇個時日,踏入滌魂池九日,出來時便能回覆為極盛時的狀態。
只不過出來時的廉貞星君,已不是這時的廉貞。
不過前塵盡毀,便能求得星元永壽,對於他們而言,還是幸的吧。
歷任的七元星君,皆是這般而來。他們既是同一人,卻又非同一人。
但便如同喝了孟婆湯投胎轉世的凡人,上一世已成過往,下一世永生不復。總是前緣今世的關係……總的,也沒什麼關聯。
縱然是同一人,沒了記憶,便什麼都不是。
天帝道:“何日開始的?”
廉貞漠然。星殞初期,並非只有入滌魂池一路可走。但他此時那星殞之象已是深入骨髓,無法可醫。
天帝眸子微眯,透出些高深莫測的神情來。
“既然如此,廉貞星君有何打算?”
這眼下,廉貞星君成為過往,需要的,不過時間。
他與尊天龍帝之間的糾葛,天帝並不想理會。卻不想面對一個理智的瘋子。他微微低下頭,握起那盞不堪太微玉清宮寒息侵擾的茶,緩緩婆娑。
廉貞不知他所想,沉默半刻,道:“自有打算。只是無法告知陛下。”
“哦?”天帝抬眼,輕瞥他一眼,倒是顯出些意外的意思。
他摩挲著茶杯,眼中高深莫測的神情更深。 “廉貞星君,戴珠公主可還安好?”
廉貞皺眉:“陛下這是——”
天帝沉下聲音:“在上三重境天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