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煉。他雖捨不得孃親,卻也知道從命,便去了。
“師傅嚴厲卻也和藹,但再好的師傅也比不上親孃,只不過,自從他去了師門,孃親就再也沒了音訊。小狐狸刻苦修煉,日日盼著回家。本來倒是挺孤單的,可後來師門中又添了幾個弟子,他們都比自己小,要喊自己一聲大師兄。
“人人都懂這規矩,可眾師弟中卻有這麼一個不懂事的,不知道叫自己師兄,卻喊自己哥哥,還粘人得很。那孩子總是喜歡跟著狐狸跑,狐狸出去做任務,那孩子便坐在門檻上等著他,狐狸回來了,那孩子便圍上去看他,過後還是跟在他屁股後頭跑,口口聲聲喊他哥哥。
“狐狸嫌他煩,求師傅把他調到別處去,師傅卻只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狐狸無法,任他跟著。那孩子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一串鈴鐺,要給狐狸看,狐狸拿過鈴鐺,警告他不要再叫自己哥哥,應該叫師兄。那孩子只是點了點頭。
“狐狸看他還算乖巧,又把鈴鐺還給了他。之後那孩子還是跟著,卻不再叫哥哥,狐狸卻又不習慣了。看著他腕子上的鈴鐺,扯了下來,輕輕一躍,飛上了屋簷,把那鈴鐺掛在了勾簷上,站在那高出俯瞰著他:往後,你還是叫我哥哥吧。
“那孩子望著高處的哥哥,竟笑了,也不知道是為什麼笑。自此,狐狸便多了一個弟弟。雖然嫌他煩,可畢竟是比自己小的,師傅吩咐,他是門中最年長的弟子,應該幫襯著師弟們。他從了,但這裡面最偏愛的,也還是那叫自己哥哥的孩子,暗地裡教了他不少東西,那孩子對他也越來越粘了。
“就這麼過了百千年的,狐狸和孩子都長大了,關係也越來越密切。一日,孩子的爹爹來看他,也帶來了一個令他震驚的訊息。狐狸和孩子本就是血肉至親,是親兄弟。狐狸不相信,要下山去問孃親,明明就是孃親一人帶大的,怎麼就突然冒出來一個爹爹?
“狐狸回了小時候的山洞,那洞卻不見了,被一座大山壓著,壓的密密實實。後來狐狸知道,那山就是弟弟的孃親壓的。
“狐狸和爹爹鬧翻了,叛了師門,發誓要毀了他們一家,無奈自己卻沒有這個能耐。於是,那狐狸就越加勤勉,苦心修煉。不想卻愛上了兄弟的愛人,做了不該做的事。
“狐狸為了奪回愛人,想要挑戰親弟弟,原是要殺了他的,最終還是沒能下手,竟差點死在他的劍下。也虧得他愛人替狐狸當了一劍,才保了狐狸一命。”
說到這裡,澤穹的眼神黯淡了下去,嘴唇半開著,似是在為故事中的人惋惜。
“那後來呢?他弟弟是不是要殺了他?”
澤穹搖了搖頭,站起了身,朝著小衣伸出了手:“下山吧,天不早了。”
小衣把手放在他的掌心中,和他一起邁出了門,清脆的聲音迴盪在山中:“那後來呢?他可有好好活著?”
澤穹看著前方的路途,淡淡道:“後來,那狐狸遇到了自己真正的愛人,做了散仙,遨遊天下去了。”
“遨遊天下?真好。”
澤穹的步子停了下來,望著小衣的眸子:“等我做完最後一件事,我們也去做散仙,遨遊天下,瀟瀟灑灑過一世,可好?”
小衣也望著他,笑著點了點頭,執起他的手,往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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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轉眼滄桑 (2216字)
都說浪子太無情,事實上,是那浪子太多情,多情了,便不敢認情,任那真情從眼前溜走,到失去時才知道什麼叫做痛。
清明客棧,天字一號房。
銅爐中飄出嫋嫋燻煙。一襲墨綠衣裳,寬大的衣袂鋪散在案几上,細長手指將香爐開啟,手中捻起一撮香灰,嘴角帶著笑。
“你瞧,這是你最愛的薰香,味道可還好?”
無人應答。
眉心上一點硃砂豔若牡丹,那人兀自道:“你叫我去蘇州多帶一些來,我就派了欞去,可惜這東西已經不再賣了,只剩下這些。”望著指尖的香灰,搖了搖頭,“你看,燒著燒著就沒了,我最怕這樣。”
將那香灰扔進銅爐中,又蓋上蓋子,站起身脫了衣裳,走向了床邊。
那床上正躺著一個眉目俊朗的男子,身上也是一襲墨綠衣裳,看上去還是新的。走到床邊蹲下,撫開男子額前的碎髮,印上一個吻,那人嘴角露出了笑。
“有時候我真受不了你,怎麼就這麼嗜睡?明明年輕得很,又有力氣,每次都要我來伺候。”
話語中似是有責備,但也帶著些淡淡的寵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