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暖和了不少,卻見林清麟的下一個動作,就是重新將我的手握住;還塞進了他的外套口袋中……
在圍巾的遮掩下,我的血色湧上了雙頰。
他什麼話都沒說,我便乖乖跟在他身邊走了幾步。
但我知道,再怎麼把臉遮住,光從我的骨架身形,別人也能判斷出我是男的——林清麟這樣做,無非只是為了保全我一個人。
“……”我偷偷瞄了他一眼。
——他是,真的不在意這些世俗的吧?
看著他與平常無異的神色,我的心,好像被泡在了用陳醋與蜂蜜調和的液劑裡,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但卻在變柔軟……
我抬起另一隻手,一把扯下了擋住臉部的圍巾。
林清麟轉頭看我,略帶詫異。
本有著其它絕佳的藉口,我想了想,有點難為情地,把真實想法說了出來:“我還想……跟林先生去很多地方——呢……”想與他一起分享世上所有的美景,總不能,選擇遮掩一輩子吧?
我說話時沒好意思看他,說完了,卻忍不住,把頭抬起來看向他,晶亮著一雙眼睛。
林清麟靜靜地看著我。
我能看出他眼中流轉著一些情緒,就算不能全都辨明,但我覺得,在這一刻,我懂他在想什麼——好像,從未如此心有靈犀過……
林清麟替我整理了下帽簷,說話時,聲音是全宇宙最最最迷人的溫柔:“帽子還是戴著吧,能擋風。”
我要很努力,才能阻止自己貼到他身上去的衝動——
“嗯。”給他一個大大的笑容。
林清麟沒說什麼,只是口袋裡握著我的手,緊了緊。
我大概是被幸福衝昏了頭腦,才會連我們走到了那片在建游泳館的工地附近不遠處,都沒有察覺到。更別說心生警惕,繞道而走了——
於是,我樂極生悲了。
說起來也怪我,總是認為只要有林清麟在身邊,便是天崩地裂也不足為懼——所以當那道淒厲恐怖的聲音再度鑽進我的腦中時,我除了疼痛、想吐,更多的是感到了驚訝、不可置信,以及震驚,和恐懼!
好痛——
救救我——
救救我——
我渾身冰冷,感覺不到任何別的東西,只有那道痛不欲生的求救聲,在噬咬著我的每一根腦神經……我很害怕,也無力去嘲笑“那個東西”來來去去就這麼幾句……好像“她”的疼痛,透過聲音,轉嫁到了我的身上,讓我頭快要炸開了!
“……遲,尉遲!尉遲!尉遲衛!”
像垃圾車卸垃圾一樣,周圍的聲音,一下子海水倒灌般衝回了我身上!
這一次,我真的忍不住了,張嘴便嘔吐了起來!
我不知道時間真正過了多久,我只覺得比一個世紀還要漫長,我很難受,非常難受,全身都在排斥著什麼似的,恨不得把五臟六腑都吐得乾乾淨淨——
外界的各種正常接觸都變成對我的刺激,我眼睛不停流淚,鼻腔裡聞到的空氣都是嗆人的……
直到我再也吐不出任何東西,我的神智,才稍稍清明瞭一些。
身後,林清麟正有規律地拍撫著我的背。
我一臉的眼淚鼻涕,好不狼狽。
吐得太慘,身體內部好像也擰成了一團,不得勁地抽搐著。
大概是見我終於不吐了,林清麟俯□探頭看我:“尉遲?感覺好點了嗎?”
從沒直接從他的聲音裡聽出那麼濃烈的擔心,我反而,心下生愧起來:“我沒事……”雖然明顯看上去不是這樣。
林清麟替我擦乾淨臉,我顫顫巍巍地直起身來——
突然,身體猛地僵住了。
手!林清麟的手!
他的手一直在握著我,從沒鬆開過——
為什麼會這樣?我還記得,上次就是因為小十的手碰到了我,我便從“魔音”裡逃出來了……為什麼這一次,林清麟明明握著我的手沒放,我還會被“襲擊”?
這個人,可是林清麟啊!
見我不說話,只怔怔地盯著他看,林清麟更擔心了:“尉遲,你怎麼了?”
我看他有些茫然,就知道他對那個“魔音”的來源並沒有察覺到——雖然很反常,但“那個東西”,顯然利用了某種手段躲過了林清麟的感應,又或者——“它”比林清麟還厲害……
我的心,重重一沉!
林清麟有些用力地扳起我的頭,讓我直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