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滿地催促:“我問你話呢,怎麼不回答?難道在我面前,你還要擺擺架子?說,之前杜舍請你去第一軍,你為什麼不去?拿了一次軍演比賽的冠軍,就覺得自己了不起了,請不動了?覺得杜舍給的價碼還不夠高?那你說說看,你覺得什麼條件才配得上你的身價?三十六軍又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留在那兒?”
倒黴的雲陽,聽見魔術師這麼一說,才終於知道自己是為什麼又惹惱了老師。他驚訝地看著花自,這就是今年軍演比賽拿了冠軍的那個孩子?他居然敢拒絕杜舍?牛,真牛,而且還是剛出生的牛——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地下城裡敢跟杜舍叫板,事後還能保證自己安然無恙的人,只有兩個。一個是魔術師,另一個就是溫月。花自算哪根蔥,居然也敢讓杜舍吃鱉?
杜舍“邀請”花自,而不強行威脅他接收調動,那是給花自面子,也是給自己面子,表示這是一樁你情我願的買賣,說出去雙方臉上都有光。實際上,花自要是真不情願了,不給杜舍面子了,杜舍又哪裡會給花自面子?就算杜舍顧及自己面子,不想明著跟他這麼個小人物計較。可花自得罪了他,他事後要暗中給花自使絆子,那還不簡單?
雖然以前老是被杜舍挖走自己三十六軍的人,讓雲陽心裡暗暗不爽,可是對花自死心塌地留在三十六軍的行為,他一點也不覺得感激,反而覺得很不贊同。他也好,三十六軍也好,根本就不是杜舍和第一軍的對手。無謂的反抗只能讓自己吃更多苦頭。今天他捱了老師這一頓遷怒的毒打,就是對這一點最好的證明。
花自聽了魔術師一通連珠炮似的問話,根本就記不住幾句,更不要說想到怎麼一一回答了。
他只模糊地明白了一點,掌領大人在為他拒絕杜舍邀請的事情生氣,要他解釋這樣做的原因。這讓他很恐慌。掌領大人似乎希望他接受杜舍的建議,可他根本不可能做到這一點啊。
既然不知道該怎麼辦,那不如老老實實把自己拒絕杜舍的原因說出來好了。他在心裡下了這樣的決定。
“我不能跟杜舍大人去第一軍。”他非常認真地說著這句話,彷彿這就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信念。
“為什麼?”魔術師問。
花自略略組織了一下語言,用了幾秒鐘的時間打了個腹稿,才終於順利地說出了這番話:“我要是去了第一軍,就沒有人給隊長做飯了。隊長不喜歡吃食堂的飯菜,沒有我給他做飯,他就得去食堂吃飯,他就會覺得很……難受,會不高興。我不想讓隊長不高興,所以我不能去第一軍。”
這孩子氣的理由,孩子氣的邏輯,孩子氣的語言……
聽完他這番話,魔術師和雲陽都愣住了。這實在跟他們預料中的答案相差太遠。
“只是因為這樣的原因?”魔術師有點兒不相信,他懷疑花自只是在裝傻,“三十六軍沒有給你任何好處?也沒有威脅你,如果接受杜舍的邀請就會有什麼後果?”
花自用非常好學的眼神看著掌領大人:“好處?威脅?”
瞧他這嚴肅而疑惑的模樣,絲毫不亞於研究院裡的學者們探討重大科學問題時的認真。這表情看起來很逼真,逼真得讓人覺得很假——怎麼可能真有這麼純潔的人,真的對軍隊裡那些齷齪的交易一無所知?
魔術師拉下臉來:“別跟我裝傻!我告訴你,不管三十六軍跟你有什麼交易,我都可以輕易讓它作廢!”
花自一臉無辜,繼續用好奇寶寶般的表情看著掌領大人:“交易?”
“三十六軍是不是威脅過你?比如說,要是你接受調動去了第一軍,就會有人對你的親人不利?”魔術師盤問道。
“不利?”對花自說這種話無異於對牛彈琴,魔術師這番話,他只聽懂了一個關鍵詞,“我的親人?沒,我沒有親人。”
“那他們是許過你什麼好處嗎?”魔術師有點兒不耐煩了,邊說邊皺緊了眉頭,“比如說,要是你拒絕杜舍的邀請,他們就讓你提升軍銜,加發軍餉之類的?”
這次,花自思索了一下,過了幾秒才認真地回答:“是說獎勵嗎?總隊說,我拿了冠軍,以後每個星期會給我多發半斤牛肉,三兩牛奶。這個算不算?”
說到這兒,想起以後伙食得到改善,生活前景十分美好,花自不由幸福地露出了一個靦腆的、淺淺的微笑。
魔術師再次怔住了。雖然獲得軍演比賽冠軍,在他眼裡不算什麼大成就,可也不至於只值每星期半斤牛肉、三兩牛奶這樣的廉價獎勵吧?被人這麼輕易打發了,不但不覺得吃虧,還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