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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得了好多個教訓。
永遠不要高估自己,看低對手。
永遠不要輕信。
永遠不要急於求成。
最大的教訓,是讓他明白——
要,從長計議。
☆、佈局
最大的教訓,是讓他明白——
要,從長計議。
布這個局,是把曉兒帶回來的時候就開始了。
彼時他已經設法讓義父相信,曉兒的哥哥於他,真的只是當作弟弟。
或者是那少年臨終念念不忘妹妹讓義父想起了自己父親當初託孤,或者是他也樂於看到自己的弱點被擺在他的眼前,總之他是同意了把曉兒接來。
他的確是想照顧曉兒。
但他也的確是想,讓自己有一個真實的弱點,放在義父面前,讓之安心。
而那個人……他也真的,希望能為他,做一點事情。
藉著辦事的時機,他又去過開封。再看那人匆匆從街頭走過,面上帶著風塵,眉頭藏了憂慮,連笑容都有點勉強。
誠然還是溫和的笑容,可是……
天下這麼大,百姓這麼多,不是有一個人願意一生委屈,就真可以求得周全。
但你若想天下太平,百姓安康,不要有無謂的爭鬥,犧牲和流血,我竟有機會可以,為你,做一點事情。
總也帶了私心。
義父這個人,難以對身邊的人完全放心,即便是他也一樣。
即便他已經放棄了尊嚴和幻想,真真正正曲意承歡。
即便他願為之承擔有著各樣奇異癖好的名聲,把那些和自己一樣不幸的人禁錮在院中。
即便他甚至心甘情願地練了這樣一種武功心法——像傳說中的雙修,又似傳說中的下蠱——讓他的命,維繫在義父的命上。
然義父也不是沒有弱點。
人性的弱點都一樣,那就是容易相信自己一心想要相信的事情。
故此他從未讓自己存有被那人愛的期待。若說有所期待,只是期待——即便是恨,也莫要遺忘。
故此,他要借這弱點,置他於死地。
他這個人,下定決心去做一件事的時候,總可以做得很好。
他在襄陽王府放了人,出謀獻策聯合鍾雄,建起沖霄,又暗中和張王教來往。他叫義父以為,這是為著他的使命。
然於明修棧道中,終能暗渡陳倉,實是與禁宮大內搭上了線。
彼時貓鼠之爭在武林中鬧得沸沸揚揚。他未得親睹。再見那人時,那人身邊多了一位白衣少年,行事恣意,笑容張揚。連那人的笑容,也被帶著有一點久違的明亮。
看他與他爭,與他鬥,與他把酒言歡,與他金樽對月……
他是開心的……或許有點小心酸,但是真的是開心的。
假如問,他想問的不是,為什麼不是自己來陪他?
而是,為何他不曾早點來陪他?
他們,都是行走在陽光中的人。
贏得官家的信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有時候想,這樣多疑,這樣冰冷的一個人,怎麼就讓那麼多人忠心相隨——這其中,還包括那個人。
最難的不在於給年輕的天子想要知道的訊息,而在於,怎麼解釋,自己是為了什麼?
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生後名麼?
似乎也只有如此說。
天子願意相信,制下的百姓大多把自己當成天地父母,對天家的忠誠,應該鐫在骨子裡,不計性命。所以反賊才那樣可恨。
而高官厚祿,一生榮華,也似乎是每個人都會心生嚮往的。
既然這一切都是在算計人心,他又怎麼不知道——越知情的人死的越快,設計這局的人,最終必然要困殺了自己。
可是——他不在乎。
若殺了義父,自己必然是要死的。正因為這個事實,才叫自己有可能,設局殺了他。
三年佈局,一朝收網。
網中必然要有個香餌,香到沒有人不動心,又要讓疑心最重的人也放心,才能即便察覺到一點危險,也執意留在網中。
只是,由誰來作餌呢?
這個人,要武功高強,能過目不忘,有擔當不怕死,心思細膩,個性堅忍,還要是天子近臣。這樣,才能取信於人。
這個人,不能知情,才好叫他演一場戲。
這個人……是不是在他自己都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