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走到便聽到自己的手下正哀求右護法手下留情,不然不好和教主堂主交代。他一走進去幾名手下顯然鬆了口氣。這幾人每個身上都帶了點傷,正一個抱腰兩個扯大腿還有一個做視死如歸狀攔在弋凜風身前。再看展昭,身上帶的重枷都被打裂了,躺在屋角一動不動。新換的衣服上又沾了血,頭髮散下來遮住臉,看不出臉色如何。
“弋凜風,你實在欺人太甚!”左坤勃然大怒。欺負人都欺負到刑堂的地頭上來了,他眼中哪還有自己這個堂主?
“你來的正好,展昭我今天是非殺不可。你要是識相,就讓我帶他走,免得讓他的血髒了你的地方。要是不識相,也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展昭是教主交與我看管的,我不可能讓你殺了他。難道你連教主的命令也要違抗?”左坤強壓怒火和弋凜風理論。
“只要你肯放人,教主那裡我自有交代,不會叫你擔了干係。”
“除非你有教主手令,不然我絕不會放人!”
“好好好,既然你是鐵了心要攔我,我就先收拾了你,再收拾展昭!”
弋凜風一語未畢,就已身子一動,瞬間把那四人震了開來。左坤動作也不慢,立時擋在展昭前方,又下令讓其他人都出去,以免傷及無辜。
弋凜風冷笑一聲,欺身上前。他武功招式陰柔,擅於近身搏鬥,專攻各處關節軟骨及奇門大穴。左坤雙掌開闔,招式威猛,將全身命門護得滴水不漏。他擅於用刀,但因來的匆忙,未曾佩刀。單論掌上功夫,兩人本是不相上下。但左坤的掌法走的是一力降十會的剛猛路子,比弋凜風的更耗功力。加上牢房窄小,他又要顧及身後展昭,掌法不能完全施展開,兩人對了百餘招,左坤便明顯落了下風。
眼見弋凜風又是一指點向腰間大穴,左坤不得不側身避過。誰知他這不過是虛招,一點不中,竟是變指為抓,傾全身之力往左坤後方展昭而去。左坤避勢已老,不及回掌相迎,心念電轉之間,也撲向展昭,抱住他就地一滾。他動作雖然已經極快,但還是未能完全避過那一抓,肩膀一痛,留下三道血痕來。
如此一來,他更加被動。還不及站起,弋凜風又是一掌劈來。左坤見避之不及,只能全力運內功硬抗。一掌擋下,便覺喉頭一甜。
展昭此時其實並未失去意識,只是先前被弋凜風打傷動彈不得。左坤一口熱血噴在他胸前,叫他心中百味雜陳。雖說左坤是為了尊那教主的命令,但憑左坤肩頭之傷,應該夠在教主面前證明盡力了。那教主要是不通情理,也不會讓左坤如此心服,犯不著還要接著擋這一掌。而且看起來,他還打算繼續擋下去。弋凜風形狀已近瘋魔。他要保自己,恐怕真要把命搭上。當初伏擊拷問自己是左坤,如今捨命相護的也是左坤,倒叫他不知該恨該謝。
左坤此時卻沒心思多想,只一力想保展昭。至於為何為了這麼個犯人拼命,真要他說出個一二,他怕也說不上來。或許是愧疚?或許是不忍?還是單單為了給教主一個交代?眼見弋凜風一招急過一招,雖說多數都被他避過,可要這樣下去,他遲早撐不住。
“孽畜!還不給我住手!”
就在左坤幾乎要放棄,打算閉眼等死之時,聽得有人一聲大喝。
弋凜風生生收住掌勢,後退一步。
教主總算來了。左坤手臂一鬆,昏死過去。兩名手下連忙上前將他扶起,教主急步上前為他把了把脈:“還好沒有傷到心脈。快扶左堂主回屋休息,再請左護法來為他療傷。”
交代完畢,教主這才走到弋凜風面前,揚手狠狠一擊。
弋凜風半邊臉孔立時腫起,口中鼻中都是鮮血長流。
“你眼中可還有我這教主?有我這義父?”
弋凜風低頭不語,良久才嘶啞了聲音道:“他害死了曉兒。我答應過她哥哥,要好好照顧她。”
展昭眼前一黑。
弋凜風紅著眼闖進來時,他便有不好的猜測,然而強迫自己不要往那邊去想。似乎不想,便不會成為事實。如今終於還是從弋凜風口中說出,曉兒……居然為他而死了!白玉堂,曉兒,差點還搭上一個左坤……
“我也答應過你父親,要好好照顧你!”教主聲音凌厲。“我再問你一遍,你眼中可還有我?!”
弋凜風雙膝一軟,頹然跪倒在地:“孩兒知錯了……請義父責罰……”
教主長嘆了一口氣:“算了……曉兒這孩子也是命苦,你心裡不好受我知道。展昭你可以帶走,但暫時不能要他的命。等事情完結,你想怎麼樣都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