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和她們說,會再給你加一點止痛劑。」
「好,謝謝。」安野點頭。
醫生將病例報告放入安野病床前掛著的記錄袋後,便轉身離開了。護士給安野扎點滴,輸一些止痛藥劑和葡萄糖,並告訴他十一點四十開飯,今天只能喝粥,除流質以外所有的食物都不能碰。他的胃和腸道都受到了創傷,有少量內出血症狀,不要增加它們的負擔。
安野很誠懇地表示他會乖乖聽話,護士姐姐一臉信不過的樣子,又再三囑咐了幾遍才離開。
「哎。」安野送走了嘮叨的護士,長長嘆了聲。好久沒人在他耳邊碎碎唸了,還真懷念……
奶奶。
他想起了老人,那位叮嚀他多加衣服、早些睡覺的慈祥女士。
心臟耿耿作痛……
失去父母的他自小和奶奶相依為命,奶奶成了他這個世界唯一的親人。原本,長大後的他該代替死去的父親,待在老人身邊盡孝的。可世事難料,當他高二下半學期結束後,奶奶就給了他一份全球著名院校的申請檔案,不顧他的意願將他送去了國外。
整個高三就在考託福、辦簽證、申請助學貸款、一輪二輪面試……然後像夢一般去了地球的另一邊。
在國外的生活並不輕鬆,昂貴的學費和生活費並不是他一個小小的學生就負擔得起。性格獨立倔強的安野絕不會向奶奶開口要錢,獎學金和四處打工成了他唯一的出路。每年的聖誕節、春假、暑假,別的留學生都能坐飛機回去,而他不得不留在那裡為了下一學期的生活費和學費拼搏。當然,還有一半原因是賭氣,奶奶不顧他想法把他像垃圾一樣丟出去的行為,讓他耿耿於懷……
四年的時間匆匆而過,轉眼,他們卻天隔一方。
電話中奶奶從沒和他說過一次寂寞,也沒叫他回來過,就連病入膏肓時都沒向安野透露過半個字,像是知道安野生她氣而故意讓他氣下去……
倔強這東西一定是匿藏在基因裡,隨DNA一起遺傳下去。不然,他和他奶奶為何這麼像呢?
「別哭,安野……別哭。」他擦去臉龐滑落的眼淚,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
如果……如果早點回來就好了,哪怕見她一面、最後一面。
後悔、好後悔。痛恨自己的自以為是,真想把這無謂的自尊碾成碎片……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子欲養而親不待。當我能回報你的恩情時,你卻不在我的身邊了……
遭遇誣陷的慘境、以及對親人的思念,這一刻,安野幾近崩潰到無法自處。
「咚咚。」敲門聲響起。
「誰、誰?」安野慌亂地擦拭眼淚。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打擾你的……」陸橋河站在門口,露出抱歉的笑容。連哭的樣子都那麼可愛,好想擁抱他啊……
「噢、哦。」安野發現眼淚根本停止不下,就算他用袖子擦,都擦不幹。
「我果然還是不行呢……」陸橋河笑著抓頭髮,回頭對門外站著的某人喊道,「正義哥,小野妹子哭得停不下,我投降,還是你來吧!」
這種時候交給他,結果就是直接上壘……他真會吃了安野,連骨頭都不剩。所謂安慰,對他而言,就只有上床這一種模式。
「什麼?」安野哽咽,醫生說那個一直在門外等著的人,不是陸橋河?
宗正義出現在門口,他背對著光,那雙深邃的眼睛越發顯得溫柔。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匯聚,這一刻,不需要語言……
眼淚淌下安野的臉龐,洶湧不停,灼傷了他的面板、他的傷口、他的心……
「沒事了。」宗正義走近安野,向他敞開胸膛。
「謝謝……」安野抱住他,埋進他的肩膀痛哭,將一切的痛苦、懊悔、疼痛都發洩出來。
真不可思議,見到宗正義的瞬間,心中積鬱的不甘和難過都隨著鹹澀的淚水湧出身體,一股溫暖的踏實感填滿不安的軀殼,體溫回來了,連指尖都能感覺到血液的流動。
窗外的雨停了,太陽透過層層烏雲露出它的臉,光芒驅散陰霾,照耀大地、喚醒萬物。
安野被牽扯進的這樁案子可不一般,它涉及到全國十二個城市、八個省份,二十五條人命的大案!
警司部目前的情況就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凡是有風吹草動,立即撲上去先抓後辦,勢必要找到個替死鬼壓住輿論,將事件劃上「圓滿」的句號。前前後後,他們已推了三個人,卻沒有一個被公眾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