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又名剛要反駁,趙秋塘笑道:“想來你父母給你取這名字自有深意,外人無法理解。”胡又名心想你知道就好,面上笑容卻更大。
趙秋塘見他笑容,面色又是一紅,他拿出一個燈籠遞給胡又名,送他出門道:“天黑拿著好照路。”他站在斷牆處目送胡又名拐過牆角,這才轉身回家。
殊不知胡又名這邊剛拐過彎,那邊就不見了身影。與此同時,趙秋塘後院的一間屋子門突地開啟又關上。是胡又名幻化了身影又飛回趙秋塘的後院,速度比趙秋塘進家門還快。
趙秋塘回去就開始做晚飯。他做飯時習慣默背文章,這次背的文章上句背完,下句突然背不出了。趙秋塘拿勺子攪了攪正煮的粥,想了一會兒卻還是想不起來。“還是去看看書吧。”他啪地把勺子扔鍋裡,胡亂壓了壓灶膛裡的火就去了書房。
他翻開那篇文章,把那一段仔細讀了幾遍,又默背一遍,直到記熟才算滿意。一抬頭看見下午所做的畫還在書桌上攤著。他拿起字畫,想起下午胡又名的點評,不知怎得就紅了臉。等回過神來想起鍋裡還煮著粥時已過了好一會兒。
“壞了!不知道熬乾沒有。”他急匆匆趕到灶房,一把掀開鍋蓋,卻瞧見粥煮的正好。米湯剔亮,晶瑩的大米煮的開花,香味撲鼻。“只是,感覺粥少了些。是熬的時間長了?”趙秋塘自言自語道。
房頂上的胡又名聽到這句,笑彎了眼:“對啊對啊,是熬的時間長了。可不是我剛喝了一碗。”
趙秋塘從廚櫃裡拿出那碗滷豬肉,準備熱熱吃。剛一看到滷豬肉他就目瞪口呆,本來滿滿的一碗,如今只有半碗了。“這、這又是怎麼回事?”
“唉,你還得誇我好心給你留了半碗呢。本來我可是想吃完的。”胡又名舒舒服服地躺在房頂上,得意地晃著腿。
“不過,老是偷吃也不行。”他又皺起眉頭:“得想個法子……”
第二天一大早,趙秋塘拿著畫去尋店鋪賣。只是出師不利,碰了一天的壁還未賣出去。
直到傍晚他才抱著畫回家。拐過袋子口的彎時就看見他家斷牆上似乎坐著一個人,此時天色已晚,他不敢確定,又向前走近些。
那人坐在牆頭上,兩腳隨意地踢踏著,一副悠閒自在的模樣。
趙秋塘不自禁笑道:“別坐那麼高。那牆不結實,小心摔下來。”
那人聽到趙秋塘聲音,驚喜道:“你回來啦!”從高高的牆頭上一躍而下。此人正是胡又名。
趙秋塘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扔了畫卷就伸手去接。只是他伸手時,胡又名已經安穩落地。
胡又名笑嘻嘻道:“你放心,我可不是自誇,我身手好的很。”他撿起地上的畫卷,開啟看道:“這不是你昨天畫的畫嗎?”
趙秋塘訕訕縮回手:“是的。”
胡又名見他情緒不高,疑惑地打量了他兩眼。他略一思索知道了趙秋塘為何不開心。
“你今天拿去賣畫了?”他問道。
趙秋塘羞慚道:“去了。想來是我水平不高,跑了一天也沒賣出去。”
“這有什麼!”胡又名滿不在乎道:“京城地界這麼大,以賣字畫為生的書生多如牛毛。更有些附庸風雅的達官貴人,閒來無事也會寫上畫上幾筆。你的畫雖好,但並非出類拔萃。那些老闆同水平的見的多了自然不會在乎。你要想畫好,讓那些眼毒之人一見就嘖嘖稱奇,還要下大功夫呢。”
趙秋塘聽了這話神色更是黯淡,卻聽胡又名又道:“你跑了一天就真的白跑了嗎?你以前去書坊畫齋從未注意過那些書生是如何和老闆周旋的吧。今天去就沒有收穫嗎?去了一次就灰心喪氣?一家不收,就去第二家,不行再去別家。大書坊不收就去小書坊,總有收的吧。”他又皺眉道:“今日你只拿了一幅畫。你可以再多寫幾幅,多畫幾幅。總有一幅會賣出去吧。這麼氣餒做什麼。”
趙秋塘沉默了一會兒道:“胡兄所言正是。只是我氣餒並非是畫沒賣出去,處處碰壁。而是昨日聽了胡兄的誇讚就以為自己畫的就是頂好,卻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噯,我昨天可沒有瞎誇你,你畫的確實好。只是好畫很多,顯不出你。你若要嶄露頭角還需更上一層樓哩。”胡又名搖頭晃腦道:“而且我猜,你一定去的是京城有名望的幾家大坊齋。明日你多拿些字畫去那些小書坊,小畫齋看看,結果定會不一樣。”
趙秋塘忍不住笑道:“看你年紀和我一樣大,怎麼懂這麼多。”
“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