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來來往往的行人晃花眼睛;長長嘆息;他就只適合住在森林中的寺院裡,清靜無為。
哎,怎麼越來越滄桑的感覺?
“大都會都是這樣,越到夜晚越是熱鬧,田沼君你不習慣熱鬧嗎?”尋找入內雀的當兒他們還有閒心聊天,大概安倍泰昌自恃自己是安倍家的陰陽師,處理一隻小妖怪不在話下,無需擔憂。至於田沼,他向來就神經大條,就算妖怪要砍過來了,他仍舊會揪著機會跟小怪嗆聲。
“沒有不習慣,只是感慨一下。我在八原的森林裡住了一年多,差點忘記夜晚應該是喧鬧的了。”田沼訕笑,他確實只是感慨而已,泰昌大人千萬別以為他是個孤僻的人啊。
“過去陰陽師總喜歡在夜晚出來在京都的街道上行走巡視,叫做巡夜。王城向來是妖魔鬼怪頻頻出現的地方,汙穢的政治鬥爭下產生許多怨靈,他們的怨氣長久彌留在京都不散,由於怨氣太強,觸碰到的普通人也會被汙染。陰陽師會在每個不詳的夜晚出來巡夜,以期在第一時間發覺狀況,處理掉,保護人類。”
“聽上去好偉大,唔,這麼說……我以前老是大半夜莫名其妙的跑到街上,我根本沒有意識要這麼做,可是就是會往外跑,心裡好像有什麼……‘如果不去巡夜會很麻煩,萬一發生什麼事’,就是這樣的感覺。”
“咦,田沼君有這樣的經歷?不自覺的巡夜?”安倍泰昌微有些詫異。
“是啊,在遇見小怪之前,我經常會半夜跑出去,雖然一直都瞞著父親,還是會覺得心虛。可是不出去不行,它似乎已經是一個根深蒂固的習慣,根本不是想改變就能改的。而且,好多年了,我已經習慣了。小怪每次讓我出去巡夜,我完全沒有一點不適感。”
“啊,有些奇怪呢。”
聽著兩人的對話,小怪默默低著腦袋。
巡夜的習慣……沒有變嗎。
不愧是你,即使什麼都忘記了,成為陰陽師,保護大家的那份心,從未改變。
“啊啊,不能閒聊下去了,我們好像找到了入內雀的窩。”安倍泰昌突然抬頭望著一間舊屋子的屋簷。
“原來雜鬼們的猜測很有道理啊,入內雀真的會住在空置沒人的老房子裡面。”田沼沒靠近房子便能感覺到一股濃濃的令他不舒服的氣息,用言語表述出來,那股氣息就是怨氣,濃烈的,長久纏繞在房子裡,與房子融為一體進而汙染它的怨氣。
經過一千多年,藤原實方的怨氣,或許已經成了死結,怎麼也打不開。甚至,藤原實方已經忘了為何怨恨,怨恨著誰,只記得他應該怨,應該恨,應該每日去哪裡、做什麼。
“入內雀就在裡面,破舊的房梁是雀鳥很好的庇護築窩的場所。”安倍泰昌拿出一張紙人偶扔向半空,右手並指結印,紙片在空中飛旋半圈從破爛的窗戶飛鑽進房子裡。“走吧,田沼君。”
“啊。”田沼點頭跟上泰昌的步伐,小怪從他肩頭跳下來便於行動。
沒想到這個年代的京都仍有不少破舊房屋,留給妖怪們極佳的庇護所和滋養陰邪的暖巢。安倍泰昌的紙式神作為探路的前鋒追蹤著入內雀的氣息準確捕捉到其身影,待他們闖入屋子,泰昌直接衝著紙式神指示的方向使用陰陽術。
“縛縛縛,不動戒縛,神敕光臨!”
禁縛術打在入內雀身上,符咒的光芒籠罩住雀鳥全身,牢牢的束縛在房梁之上。
“藤原實方大人!”泰昌的咒術見效,田沼向前幾步,喊出入內雀本體的名字。眼神充滿怨恨的入內雀聞聲轉動腦袋,一邊的眼睛盯著田沼。
“你是藤原實方大人對嗎?請聽我說。”田沼又向前幾步,他身側的小怪全神戒備,後方安倍泰昌手裡捏著符紙緊盯著他們。
入內雀不再理會田沼,使勁掙動翅膀要掙脫束縛。
“那個,實方大人,你的傳聞我聽雜鬼們說了,已經過去一千多年,你怨恨的人都死了,你也不要再懷著怨恨。一條天皇也好,藤原行成大人也好,都已經去世很多年。”
“死了?”入內雀扭動脖子,歪著頭瞪視田沼,張口吐出人言。“天皇陛下和藤原行成死了?”
“是啊,一千多年,沒有人類還能夠活著。一條天皇也……”
“哈哈哈哈……死了好,他們都該死!早就該死了!”
“你……”
“不行,怨氣太重了。”小怪做好隨時衝上來咬斷入內雀脖子的準備。
“既然他們都死了,你的怨氣該消散了吧,一直一直怨恨,揹負這份痛苦的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