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愛與憐,現在他平安無事,還有什麼好怨的?他伸出手,輕輕撥開冷若寒額前的亂髮,理順了,然後輕輕拉過榻上的雪裘,為冷若寒蓋了半邊,剛想離開,卻發現自己的衣角拉不出來。
這算不算是他故意的惡作劇?凌霄有些無奈地看了冷若寒一眼,後者似是知覺了,睫毛微微一顫,翻了個身。這下子,他半邊身子都壓上了凌霄的衣角,凌霄哭笑不得,索性在榻邊坐下了,撿起冷若寒剛剛遺落的書卷,隨手翻閱。
那是一本詩句集子,且是手抄的本子,看字跡,雖然十分清秀,卻隱隱透著一股驕傲與矯健,與這裡面的詩句倒不是十分搭調了,顯然不是出自冷若寒之手。
第一頁所抄的是《越人歌》
今夕何夕兮?搴洲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詬恥。心幾煩而不絕兮,得知王子。
山中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凌霄低聲讀著,前頭還有些疑惑,待是讀到最後一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陡然間心頭一顫,登時明白過來,看向榻上沉睡的美麗少年。
那時,心悅君兮的青衣男子,早已是身墜了熔岩,永訣紅塵了,而今,你卻抱著他留下的手抄集子……
可知道,這一切,是你們,誰也無法逃開的羈絆。
凌霄嘆息著輕輕撫摸冷若寒的長髮,不敢驚醒這難得安睡的少年,然後繼續翻著手中的書卷,滿眼看去,篇篇是淚,字字泣血,韓子衿,這個守了冷若寒十七年的男子,那顆心所受的煎熬,一分分傳達給了冷若寒,卻已是紅塵不再見,冷若寒再也回覆不了這份深情!
“心似雙絲網,心中千千結。”
“覺來知是夢,不勝悲。”
“愁腸已斷無由醉,酒未到,先成淚。”
……
一句句讀下來,一直讀,讀下去,直待凌霄讀到“無情不似多情苦,一寸還成千萬縷。天涯地角有窮時,只有相思無盡處”突然,衣角一緊,他下意識地低頭望去,原來冷若寒已然醒了,輕輕抓著他,眼神卻有著一絲絲的迷惘。
凌霄與冷若寒靜靜地對視著,一時間,竟是回不過神來。那雙睜開的眼中的光澤,彷彿一泓森森的泉,不動聲色地褫奪了凌霄的思維。
“阿霄……”微微翕動嘴唇,冷若寒低喚著,手指卻是不肯放鬆得攥著凌霄的衣角,而且還是越攥越緊,他的唇角勾起,笑容有些調皮。“阿霄,你念得我好生心動。”
“少來!”凌霄捲起書冊,在冷若寒的額頭輕輕敲了一下,又突然想起了什麼,急忙將它展開了,仔仔細細地撫平,“你就是這個樣子,誰都能欺負你,可你呀,就是隻欺負我一個。”
“這可是子衿的心血,你還這麼胡說八道的。”
“子衿……”冷若寒低吟著這個名字,消逝在烈火中的青衣男子,那是他一生都無法撫平的創傷,可是,也是一生無法忘卻的回憶。“如果是子衿的話,也會希望有一個人來繼承著他吧?”
“嗯?”
冷若寒抬起頭,望向書房另一頭的書櫃,那些巨大的沉香木所製成的櫃子散發幽幽的香氣,漆著精緻的紅漆,金絲的花紋召顯出出華麗又不失雅緻。“最上排左邊第一本。”
凌霄狐疑,於是按著冷若寒說得急忙去取了,拿到手裡才發現,這一本薄薄的冊子,上面的字跡與之前的手抄集子一模一樣,而封面上,卻是一筆冷若寒的手書。
青青子衿。
“這是……”
“幻龍訣。”冷若寒的目光突然變得很幽深,望著凌霄一時錯愕的表情,他慢慢起身,半倚床榻的姿勢卻已是凌霄所陌生的,“子衿在幻龍六劍的基礎上演化出的武學。”
“你要傳給我?”韓子衿是個劍術天才,十一歲便練成幻龍六劍,直到二十四歲夭逝,十三年間劍術上的修為整個武林幾乎無人能出其右!
凌霄拿著那捲冊子,心頭彷彿壓了一塊巨石,青青子衿的那把青劍,豈是任何人都能夠接的下擔得起的!
“子衿之後,除了你凌霄,再也沒人能夠擔得起幻龍訣……”冷若寒低聲回答,一瞬不瞬地盯著那薄薄的幾頁書冊,直到凌霄從驚怔中回神,小心翼翼地將它收進自己的懷中,並鄭重地點頭允諾,他才終於收回了視線。
卻已是雙眼模糊。
冷若寒終於是沒讓淚水再流下來,伸手立刻揩去了眼中的水霧,微微一笑之後,突然道:“阿霄,文軒沒和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