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松墨領命而去,不提。
林如海好整以暇的看著黛玉,什麼也不說,就看她能撐到幾時。到底只是個兩歲的孩子,被父親盯了一陣就敗下陣來,直接扭頭埋進君祁懷裡,也不嫌他可能是個壞人了。書房裡一時寂靜的可怕,誰也沒有說話。黛玉悄悄的轉過頭想看看父親的臉色,正對上如海戲謔的眼神,被逮個正著。
黛玉被嚇著了,爹爹可從來沒有這樣對她,糯糯的童聲從嘴裡溜出,帶著一絲委屈,“爹爹。”
如海擺正臉色,硬是不能讓自己心軟,問道,“說吧,為何一個人偷跑出來。”
黛玉不太明白這意思,只是犯了錯,心裡原本就有些怕,如今被父親這麼一問,便斷斷續續的說了起來,“杯杯,破了。不要兇兇,玉兒乖乖。”說著竟哭了起來,“嗚嗚嗚,爹爹,祖母,不敢了。”
君祁聽得一頭霧水,不得不問問林如海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多虧林如海如今跟女兒相處的多了,從這些詞中大約能猜出來,笑道,“想是她淘氣,把杯子打破了,怕被責罰,因此躲到這裡來了。”又對黛玉說道,“可嚇著沒有?玩兒什麼不好非要去碰那些個,砸到了身上怎麼辦。可記住了,往後不要去碰那些。”
君祁沒想到他還是個慈父,只是這麼天真無邪的女娃娃,任誰對她也起不了火吧。大手摸著黛玉的腦袋,小孩子的頭髮柔軟,摸著很是舒服,嘴裡唸叨,“這麼小的孩子懂什麼,你說了半天瞧把她給糊塗的。要我說還是底下人不夠盡心,該整治整治了。”
林如海見黛玉果然茫然若失的樣子,全然不明白剛才他所說的話,無奈道,“我又何曾沒有敲打過,自她出生到如今,連奶媽都換過了。原以為是奴才們不上心,可是自從這丫頭會走以後,整日介逗她們玩兒似的,就愛瞎竄。如今都能從內院跑出來了,真真是沒法管了。”
君祁笑道,“可見是個聰明機靈的,你這個當爹的怎麼還如此嫌棄她。”
黛玉聽不懂這些,橫豎爹爹沒有要對她如何,便自顧自的把玩起君祁腰間的玉佩來。那是一枚和田玉佩,上面是松鶴延年,不過一般的成色,是君祁隨意戴著的。那些能顯示身份的東西,他自然不會在這時大搖大擺的戴在身上。此時見黛玉喜歡,索性摘了下來給她玩。
想起那時送她的那塊極品墨玉,便又問道,“怎的沒見著那塊墨玉?”
“她還小,那麼大一塊玉墜在脖子上累得很。再者那玩意兒如此稀罕,小孩子家家的,怕她壓不住。”
君祁想起了什麼好笑的事,帶著一絲譏諷,“這有什麼,不過是一個死物,哪來這麼大的講究。別人家還特意弄一塊石頭造勢呢,偏你這麼忌諱。也合該是給你閨女的,她出生那日才送上來的,偏知道她名字的時候看見了,想著倒是合了這名兒。”
林如海知他說的是賈家的寶玉,含玉而生,名動京城。他也不知道這一家子是怎麼想的,生有異相,居然還宣揚的滿京城都知道了。
一時卜大娘拿了乾淨的襖來給黛玉換上。林如海問了緣由,果然猜的不錯。可是那摔壞的竟是他上回買給母親的汝窯天青釉茶碗,如今家常用著,最是喜愛的。本是一對,如今cei了一個,母親肯定該心疼了。
卜大娘笑著回道,“老太太果真急了,立時要審問。奶媽們又來說小姐不見了,老太太就猜著了,便讓奴婢來尋小姐。”
林如海點點黛玉的腦門,“瞧你乾的好事。松墨,讓林升去庫裡找一套新的茶具給老太太送去,就那一套青花三陽開泰杯。若是老太太不中意,便讓人再去庫裡挑。”
黛玉換上了乾淨衣服,又洗了臉,便覺得已無大礙,笑著去拉林如海的手,吵著要玩兒。林如海自己都不能動彈,哪裡還禁得起她推拉,直疼得齜牙咧嘴。
君祁趕緊將黛玉抱起來,“小玉兒,伯伯帶你去玩兒可好?”
黛玉雙腳懸空,踩不到地,慌了神,不斷地撲騰著。君祁頭大的將她放下來,沒想到她一溜煙就躲到了如海身後,再也不肯出來了。如海不敢說君祁,只得輕聲哄黛玉。倒是君祁自討無趣,摸著鼻子在書架上找了一本書看了起來,卻是連頁都沒翻。耳中留神聽著如海如何哄女兒,竟是在唸唐詩。
近午時,林如海派人將黛玉送了回去,這才開始擺飯。他原不想和君祁相對而食,架不住他臉皮厚,徑自坐了下來,倒是不好趕人。
才吃了幾口,便有京城賈府來人,說是來南邊莊子上收租,順道給姑老爺和姑太太捎了兩封家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