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繡花緞面長棉袍,外罩著貂皮坎肩,更顯得光彩照人,丰神俊朗。夫妻兩站在一起,倒也是郎才女貌,看得人好不羨慕。尤其賈敏手中還抱著一個穿著大紅小襖,戴著虎頭帽的胖娃娃,竟像是年畫上出來的一樣。
夫妻兩抱著孩子一塊兒給賈母磕了頭拜了年,林如海便退了出來,往前頭爺們兒處去了。賈敏抱著女兒陪母親說話,言談中止不住的得意。這麼多年來,她也總算是帶著孩子回孃家了。才剛抱著孩子給她兩位嫂子請安時,大嫂子神色不豫,二嫂子也不見得有多高興,可她們還是得裝作一副歡喜的樣子,說幾句吉利話,又送了孩子押歲錁子。往年,可只有她接受幾個外甥外甥女磕頭而已。
賈母一時高興,又命人從她私庫裡頭找出了兩件好玩意兒給黛玉,只說是留著等她大了玩也使得。邢氏並王氏多少有些不悅,這大房裡兩個,二房裡三個,除了寶玉,誰還多得了什麼玩意兒呢。尤其是王氏,她的寶玉銜玉而生,自然是與別個不同的。可如今這不滿一歲的小丫頭,居然快趕上她的寶玉了。她自入了賈家的門,就知道自己這位婆母有多偏疼小女兒。好容易等她出了嫁,還以為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如何也比不得從前了吧。哪裡知道婆婆仍舊是三天兩頭的記掛著她,時不時的送些玩意兒、補品過去。若不是礙著賈敏上面也有婆母壓制著,說不得還要經常叫她回來小住呢。
說了幾句,邢氏和王氏便辭了出去。邢氏的孃家不在京城,王氏的父母早就不在了,因此都不用回孃家去。只是她們也不願在這陪著小姑,橫豎也沒人待見她們。
賈母便讓奶孃抱著黛玉下去餵奶,這裡拉著賈敏說些體己話。
賈母倚著引枕,斜靠在炕上,“我瞧著你最近氣色好了不少,身子都好了吧。”
賈敏端坐在一旁,拿著小銅火箸兒撥手爐內的灰,笑著回道,“早都好了,太醫說日常保養著些,別累著就是了。好在如今黛玉有婆婆帶著,雖說又讓我管著家,到底也並沒有多少事,忙過這一陣也就好了。”
賈母道,“如今姑爺,可回內院了?”
賈敏臉上有些發燒,小聲道,“早搬回來了。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女兒的緣故,我瞧著倒比從前熨帖了不少。幾個姨娘那裡去的也少了,只有蘇姨娘那裡稍微多幾次,跟從前差不多。”
賈母從引枕下拿出一張紙,塞給賈敏,“這張方子你收好,是賴嬤嬤從鄉下找來的,聽說最靈驗不過了。有一家的媳婦吃了這個,三年就添了兩個大胖小子呢。”
賈敏連忙收在懷裡,心裡充滿了期待。又想起不久二哥賈政的長子賈珠便要娶妻了,就提起了這事兒,“明年正是大比之年,珠兒為何急著在這個時候完婚?”
賈母回道,“我原先也說最好是雙喜臨門,只是你二嫂子有些著急。我又找了個算命先生算了,說是晚不如早,正月十八又是這三年裡頭最好的日子,因此便選在了這日。橫豎李家那裡早已定下了,早一年半載的也沒什麼。”
賈敏點頭稱是,又細細的問了嫁娶之事,不消贅述。
林如海在前頭外書房與賈赦、賈政談天,幾位小輩作陪。賈璉這大半年往林府跑得勤快,如今對林如海也是敬而不畏,言談舉止倒是比賈珠更爽利一些。且跟那些清客們切磋了這麼久,便是隻聽他們的言談,賈璉也長進了不少。雖不至於出口成章,但拽兩句詩文還是不在話下的。這到讓他在京城的子弟圈裡漲了不少臉面,都說璉二爺如今改邪歸正,明年要去考狀元呢。
賈赦對此還是淡淡的,倒是賈政有些後悔。若是當日拉著珠兒一塊兒去,不說拜林如海為師吧,就像賈璉這樣能得林家清客們的指點,也是受益匪淺的。畢竟那群人裡可是有不少考上進士卻又不願當官的人,真真是經綸滿腹,飽讀詩書之士。
賈政使個眼色,讓賈珠上前,一面笑著對林如海說道,“妹婿大才,實在是吾等望塵莫及的。單看璉兒這一年的長進,便可知曉一二。珠兒明年也要參加科舉的,只是不巧那位先生辭了西賓之位回鄉了。我雖素喜詩文,到底不如妹婿學富五車。因此,想著妹婿能否抽空指點一下小兒。若是妹婿公務繁忙,便是能推薦一位先生,也是他的福氣了。”
賈政說出這一番話可是不容易,他素來有幾分傲氣,不肯輕易低頭的。便是在部裡,想自己乃是國公之後,平常也不甚於他們親近,更不屑對上司阿諛奉承。因此這幾年了,還只是一個從五品的工部員外郎。只是他對賈珠寄予厚望,自己又是個沒經歷過科舉的,看來看去還是要求助於林如海。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