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知道了,還是他事後告訴的。
按下心中的疑惑,林如海打起精神回了席面,同眾人喝酒取樂。王子騰的事兒過幾日就要有個論斷,賈家也不知道會被如何牽連,偏生半路又殺出個道士,真真是亂的很。
同樣心煩意亂的還有後院坐在女眷中間的王夫人。她使了手段讓賈政答應了同林如海求情之事,心裡仍舊放不下,一來是不知道賈政會不會真的跟林如海說起,二來是怕林如海會不會撩開手半點不管。抬眼看見鳳姐兒正顧自同幾位太太說笑,絲毫不見愁緒,王夫人心裡的火就更大了。
只是這事兒也的確賴不著鳳姐,賈璉早就千叮嚀萬囑咐,連休妻的話都說出來了,她豈敢再插手。再者金陵孃家也來了信,讓她萬萬不能插手此事,因此鳳姐也樂得自在,只管做她的賈府當家奶奶。
按說王家一脈相承,鳳姐的父親王子鵬與王子騰更加是一母同胞,何以冷情至此呢?原來早年間這王子鵬也在官場走動,只是鳳姐的祖父年邁,王家每況愈下,後來更是牽扯到一件貪腐大案。那時候王子鵬和王子騰兄弟兩都受了牽累,為了王家著想,王老太爺決意犧牲了牽連更深的大兒子,保住了王子騰。這王子鵬本來就因為父母偏疼么兒心裡存了疙瘩,後來又出了這麼一件事,雖然老太爺臨終前將金陵的大部分田產分給了他,卻實打實的在他心裡烙下了痕跡,和王子騰更是有了隔閡。隨著王子騰加官進爵,只能在金陵守著祖產的王子鵬心裡更加不是滋味,總覺得王子騰是搶了他的大好前程,如今見他失勢,自己又是個平頭百姓,豈會出手相助。
鳳姐是怎樣的一個精明人,被王夫人這樣盯著看如何能不知道,只是不當回事兒,繼續拉著幾位夫人說笑。賈家一向只同那幾戶人家往來,四王八公說著好聽,傳了這幾世也早沒了祖上的威風;那些沾點邊的皇親國戚又只能奉承著來,哪一回不是小心翼翼的。而林家這邊,且不說像唐家這樣既是家學淵源的世家,家中又有手握實權的高官;還有陳家、梅家、柳家等等新貴,清貧出身架不住人家手中有權呀。最難得的便是東南西北四位郡王,別人家能請到一兩位就已經是天大的臉面了,偏他們家能一下就把四位都請到。瞧瞧主桌上坐著的,人可還是老太妃帶著王妃婆媳一塊兒來的呢,多大的臉面。
也不知是不是怕觸景生情,賈母推說身上不好便沒有來。唐氏樂得她不來,也不用費工夫去應付,同老姐妹兒幾個說笑。自北靜王太妃去後,四王家老一輩兒的也只剩下東平王太妃和南安王太妃了。
東平王太妃一向最喜歡熱鬧,才聽了兩句戲文,又要拉著人說話。見南安王太妃正一臉陶醉的聽戲,便打趣道,“哎喲老嫂子,都是些陳芝麻爛穀子的戲文,就您還聽得這麼入神。家裡不是養了一班小戲子嗎,就喜歡成這樣了,我可得拉著您,要不還不跑到戲臺子上去了。”
南安王太妃笑著將手中的一顆瓜子塞進她嘴裡,“罷喲,聽個戲還被你說,快拿吃的堵著嘴吧。我還就愛這出戏,你若是嘴癮犯了,找被人去,別打擾我聽戲。”
東平王妃正拉著黛玉說話,怪她好久沒去府上了,又說想她了,沒有女兒在身邊都沒人陪她說話,惹得黛玉十分不好意思。一時見婆母同南安王太妃爭辯起來,便知道緣故,忙拉著黛玉過去,“太妃怎麼了,可是在抱怨媳婦兒搶了您的乖孫女。”
東平王太妃一見黛玉來了,忙撇下南安王太妃,拉著黛玉坐到她身邊,笑道,“可是呢,你們娘倆倒是高興了,撇下我這個老婆子沒趣。好孩子,你祖母狠心,小小年紀就讓你幹這幹那的,我怎麼記著都好久沒來家裡住了。今兒正好,一會兒就跟我一道家去,讓那個狠心的老太婆自己忙去。”
唐氏換了件衣裳,正從後頭出來就聽見這麼一句話,忙道,“老姐姐,你又來搶我的乖孫女了。”
黛玉笑著站起來將唐氏扶到座兒上,脆生生的道,“哪能啊,祖母,太妃說笑呢。”
東平王太妃卻不領這個情,橫豎她是不怕唐氏的,“玉兒甭怕,我今兒還就是要把玉兒接走了,你還攔著不成。”
唐氏笑道,“大正月裡接了去,替你忙活不成。你也別忙著說我狠心,我早替你打算過了,待出了正月,開春的時候帶玉兒上別院玩才是正經。”
“那感情好,”東平王太妃笑道,“正月裡還真沒什麼空閒,三月裡別院正是風光最好的時候。嫂子,不然咱們一塊兒去,橫豎整日在家也沒什麼事做。”
南安王太妃笑道,“急什麼,真是個孩子心性,三月裡的事兒往後自提不遲,這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