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也俊乃是禮部侍郎陳彥的嫡子,因陳林兩家交好,兩人早就已經認識了。林珩因當著眾多陌生人的面有些靦腆,微紅著臉說道,“哥哥又說笑,父親又不曾把我拘在家裡。今日原是跟著先生來的,不想你也在。”
陳也俊道,“咱們不過是閒時聚聚,早該讓林兄把你帶來了。快過來,衛若蘭你認識了,我帶你認認其他幾位。這是我新近結識的柳湘蓮柳公子,最仗義不過的,這位是……”
陳也俊還待介紹他人,林珩卻驚喜的叫道,“原來是柳俠士,上回你匆忙走了,我還沒來得及好生謝謝你呢。家父只說柳俠士也是京城人士,還想著什麼時候能再見一回,今日就遂了願了。”
柳湘蓮見他半大不小的樣子,偏進門後就故作沉穩,跟當日的倔強心慌又有不同,正覺得有趣,想著一會兒要好生說上兩句話,不想竟被他搶了先機。也顧不上一臉疑惑站在一旁的陳也俊等人,柳湘蓮抱拳作揖,“林公子客氣了,在下不過舉手之勞,如今能在京城安身立命還要多謝令尊大人的提拔。”
衛若蘭湊過來問道,“你們怎麼早就認識了,這裡頭可有什麼緣故,聽這話奇怪的很,你謝我我謝你的。”
柳湘蓮笑道,“不過是前次在京郊替林公子趕跑了幾個悍匪,不是什麼大事。林大人見我有些身手才舉薦我謀了這樣一個差事,可不是該謝謝人家。只是我才上任,林大人就出京了,我也不好貿然上門拜訪。”
陳也俊、衛若蘭等都道,“柳兄果然仗義之士,佩服佩服。”
林珩還怕柳湘蓮將那件丟人的事說出來,沒想到他三言兩語就揭過去了,心下感激,欣然說道,“柳俠士客氣了,你是我的恩公,隨時往府裡來就是了,橫豎我都在的。當日你走後父親還感概沒能把你留下,可是找了好久的。”
林清玄作為這群人中的“老頭子”,看不慣他們這樣應付,忙道,“罷了,你們這樣寒暄下去,天都要黑了。我早就聞到了酒味,三十年的陳釀,再受不住了,你們要謝私下去弄去,我這會兒可是急著喝酒。”
一句話說的眾人都笑了起來,他們跟林清玄結識也算是個意外,原本以為這位大才子也就是脾氣有些古怪,哪裡知道還是個嗜酒如命的人。當然不是整日喝的酩酊大醉,只是一見著好酒就什麼都顧不上了。好在他酒量好,從未喝醉耍過酒瘋,喝高了還會詩興大發,因此眾人也不攔著他,每回都讓他盡興而歸。如今見他這樣說,柳湘蓮和林珩也不好再說什麼,都停下來歸坐,喝起酒來。
林珩喝不來烈酒,只要了一壺清酒,卻是和陳也俊一同暢飲。他以為先生時常出門是有事要辦,卻沒想到是跟這些人一道,聽他們談話間的意思,必定是熟識,大約每回也是這樣胡侃瞎聊,竟也十分有趣。沒想到先生私下裡竟是這樣的不羈,明明才比父親小了沒幾歲,倒是跟十幾二十的年輕人合得來。
林清玄幾杯酒下肚,簡直跟往常換了個人似的,喋喋不休起來。見林珩安靜地坐在一旁,忙大聲道,“林珩!你別跟個鋸了嘴的葫蘆似的,就沒見你說話。不是我說,你可得好好改改這個性子,爺們兒嘛,還怕生。”
林珩冷不防被點名,呆愣著看他,一時回不過神來。待明白過來,林清玄早就顧自己喝酒去了。陳也俊在一旁開解兩句,衛若蘭也跟著湊熱鬧,倒沒讓林珩太難堪。
這邊正樂呵著,外頭一片喧譁,擾得人好不心煩。衛若蘭是今天的東道,因家裡有事才把人都叫到了酒樓,想著酒樓太嘈雜特意吩咐店家選了一間比較偏的雅間,不想還是被打擾了。向大家寒暄兩句,衛若蘭出門去叫夥計,想問問是怎麼回事。沒想到一開門就見到了幾個熟人,可不就是神武大將軍公子馮紫英,還有榮國府的賈寶玉,餘下幾個也是熟悉的。因過去打個招呼,“紫英,你怎麼也來了。”
馮紫英正和老闆掰扯,他一時興起把兄弟幾個叫來吃酒,卻不想雅間都沒了。他就喜歡這家的下酒菜,也不願意換,正鬧著老闆替他想個轍,沒想到就遇到熟人了。聽到有人叫他,馮紫英疑惑的往四周看了看,就見到一個雅間門口站著的衛若蘭,喜道,“若蘭兄也在,可是巧了。”
衛若蘭走過來同其餘幾人招呼,又問道,“你這咋咋呼呼的幹嘛呢,每回見你都這樣熱鬧。”
馮紫英道,“嗨,我這不是招呼了兄弟們來喝酒,沒想到店家不給面子,連個雅間也整不出來。”
那掌櫃的在一旁連聲抱歉,“真是對不住公子,今兒雅間早就滿了,小老兒也實在是沒有辦法。”
衛若蘭道,“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