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說幾句吧。不是說親家老太太對咱們小姐挺好的嗎,派來的幾個娘子雖有些禮數未到的地方,卻也是客氣的,尤其是以前常來的那位賴嬤嬤,原先還時常話中帶話,後來幾回說得多漂亮。若是咱們老太太不許,豈不是辜負了親家老太太對小姐的拳拳之心。”
紫蘇笑答,“可不是嗎,雖說咱們都不願往那邊去,可親家老太太對小姐是真真的好,跟他們家那位二爺也不差什麼。只有一位史家姑娘可惡,每每找小姐的茬,說話也不過腦子,好幾回惹小姐生氣了。如今又來了一位什麼寶姑娘,總愛往小姐這裡湊,可笑在外人面前又要裝作大家閨秀的樣兒。這回回來的前一天,小姐同賈家的姑娘們在一處說笑,因說起幾句詩句,又扯了一通典故,原就不過大家樂呵樂呵,又不是正經做學問。偏她當著那邊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幾位奶奶的面,對幾位姑娘說什麼‘女子應該以針黹為主,作詩寫字原不是咱們女兒家的本分。不過咱們這樣的人家,若是大字不識幾個也是笑話,只閒時於你我深有益的書看幾章是正經,那起子閒書看多了反倒移了性情。’珠大奶奶還未說什麼呢,她一個客居的小姐,也沒大幾歲,這樣一說也不知是給誰聽的。再說咱們這樣人家,小姐們哪一個不是嬌生慣養,讀書識字的。雖說也要做針線,不過是閒時偶一做,大小不過是荷包等物,誰還正經每日去做呢,又不是窮人家要貼補家用。便是咱們幾個,除了老太太、小姐要用的,多不過再繡幾個荷包,誰還整日介捧著針線不放嗎。”
夏露笑道,“瞧瞧紫蘇丫頭,平日裡多說幾句也難,今兒偏就跟竹筒倒豆子似的,說了這麼一大通。那薛家姑娘就這樣不堪,還是哪裡惹了你了。好歹也是大家小姐,又是未出閣的,怎麼說這樣的話。”
紅袖道,“可不是紫蘇偏頗,夏露姐姐若是你見了也準這樣想。那邊府裡的奴才們倒是都說她好,不過是人情往來更周到一些,有事沒事多給幾個賞錢。可果真按她所說,她又從哪知道的這麼多事,說起道理來一套一套的,竟還給小姐的話作註解,真真是不像樣。可見商家之女,便是皇商,也不過如此。”
夏露啐她一口,“你也知道她是商家之女,還計較什麼。林家幾代詩書傳家,哪裡是這樣的人能夠比的,她愛說就說去,沒得自降身價和她計較。你們也別攛掇著小姐,多勸著些,沒得生這些閒氣。橫豎聽老太太的意思,小姐漸漸大了,那邊府裡又沒有個體統,這麼大的爺們兒還養在內院,往後就少往那裡去吧。”
紫蘇忙答,“果真這樣便好了,小姐也不跟她們理論,就是生悶氣而已,就是怕她悶壞身子。好在小姐聰明,每每被氣到了,便謅幾首詩詞,或是諷刺,或是自嘲,竟是能發洩不少。對了,上回跟姐姐說過的那首打油詩,不就是說那位史大姑娘的嗎。”
夏露笑道,“原是這樣,怪道咱們小姐的詩做的這樣好,竟還要謝謝那兩位姑娘了。對了,你說上回的事倒讓我想起來了,賈家那位寶二爺,還那樣嗎?”
紅袖不屑道,“可不就那樣,空有一副好皮囊罷了。咱們本來也不願招惹他,不過同住在親家老太太的院子裡總有碰見的時候。上回我路過門口,發現他還是那樣,給丫鬟們調胭脂膏什麼的就罷了,竟還抓著身邊的幾個丫頭吃人家嘴上的胭脂呢。早起或是晚間,也是不管不顧的要往小姐房裡闖,這些年想了多少個法子來敷衍他了,竟是個不知事的,再這樣下去,我可也要江郎才盡了。”
紫蘇忙道,“可別呀,若是姐姐都沒了主意,咱們幾個更加擋不住了,那往後哪裡還敢去啊。人都說他銜玉而生,必定不凡,我看他哪裡是寶玉,分明是塊頑石。不過我聽他們家的丫鬟說,這位爺最怕舅老爺,一提舅老爺的名號,他連動都不敢動的。”
夏露嗤笑一聲,說道,“這倒是了,他們家別的上頭不說,只有‘孝’一字,絕對沒有半分錯的。你瞧那大舅老爺,多少年了住著偏院,說是為老國公爺守孝,竟是不敢違抗母命才是真的。再瞧那些叫法,若說璉二爺是按著兩房的順序來的,何故又有一位寶二爺?真真是鬧不清楚,璉大奶奶明堂正道的當家大奶奶,若不是那年在咱們家被老太太叫了出來,怕是就要當一輩子的二奶奶呢。要說也怪,雖說子女之間又個把偏心的也不足為怪,只是他們這樣的人家,親家老太太也是大家子出來的,又是老誥命了,怎麼盡做這些不成體統的事兒。”
秋霜忙打斷她,“說這些做什麼,越發的沒頭沒腦了,橫豎是人家的事兒,若是被老太太知道了又要教訓你了。他們家的事兒,自由他們自己的章法,就是翻出大天去,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