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若是記得不錯,當年他曾見過這位使臣,正是出雲國如今的宰相鄭鐸。據說這位宰相大人深受出雲國主的信任,在國內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那出雲國主幼年繼位,對宰相幾乎言聽計從。難得鄭鐸又是個至忠至純的人,並未因此而生出不臣之心,挾天子以令諸侯,上至國主,下至大臣百姓,竟都是對他讚許不已。
林如海一面不冷不熱的跟他們招呼著,一面想,這個鄭鐸改換姓名裝作一個使臣,還是副使,恐怕不那麼簡單。他們原也沒打算真的和談,看來出雲國也並非有意求和。看他身邊還有幾個隨從,眼泛精光,身材挺拔,走路沉穩,不僅僅是侍衛那麼簡單呀。
掩去心中的種種心思,林如海接過對方的議和條件,登時氣得將那一疊紙摜在地上,厲聲道,“呵,本官若是記得不錯,這議和可是貴國主動提出來的,吾皇感念百姓飽受戰亂之苦,生靈塗炭,心存善念,也希望可以早日平息戰事,這才答應和談。如今貴國這樣蹬鼻子上臉,是不是不太合適。”
那使臣卻笑著說道,“大人息怒,這兩國之間的戰事,您也看到了,都拖了一年了。咱們出雲自然不在意,橫豎打小就是在船上過活的,可貴國的水師,不是下官妄言,怕是已經摺損了不少了吧。我們國主一貫心軟,提出議和也是為貴國考慮。”
林如海冷笑道,“按貴使的意思,再打下去我朝必定是要輸了不成,貴使也太自信了些。若貴國的水師有如此功力,怕也不用拖這麼久了。若貴國議和的條件就是這些的話,貴使就立即請回吧。”
這樣的話都出口了,必定是沒有迴轉的餘地,更何況說話人並非是一個意氣用事的毛頭小子,而是代表一國之尊的使臣。可出雲國的使臣也不介意,大概也早就料到了他的反應,不緊不慢的說道,“我們既然敢直接到貴國來和談,自然是有把握的,可不是存心來送死的。聽聞林大人出身書香世家,少年時便高中探花,一路平步青雲,如今早就做到了內閣大臣,文淵閣大學士,授太子太保銜。下官還以為林大人應該是個明白人,沒想到也這樣感情用事。您這樣義憤填膺,或許貴國皇上反倒希望可以平息戰事呢。畢竟大人剛才也說了,貴國皇上不希望見到百姓生靈塗炭啊。”
林如海被他這樣的態度氣得直髮暈,強忍著一口氣,喝道,“吾皇的心思,貴使還是別妄加揣測的好。常將軍,送客!”
常峰雖然也在一旁,卻並沒有看到國書的內容,並不知道林如海為何這樣氣憤,只是看樣子也不是件小事,且這個出雲國使臣的話實在是氣人,便也不問什麼,派人將幾位“送”回了驛站。直到人都走盡了,常峰撿起地上的東西看了,也氣了個好歹。才忍不住罵了幾句,就發現林如海早已暈倒在座上,忙喊人去請大夫。
林如海恍惚回到了當日重生之時,昏昏沉沉的不知今夕何年,心裡一陣慌亂,不知道是不是這一場好夢就要醒了。胸口兩股力左右亂竄,好像下一刻就要衝破出來。可是,不甘心,即便是偷來的一世,就這樣走了,他也不甘心。
“哎,林大人的身子骨原本就不結實,調理了這些年體內的寒氣也沒有完全祛除,這次又不知中了什麼毒,體內生了一股熱氣。只可惜兩股氣息並未相抵消,反而在體內衝撞,導致臟器受損,情緒不穩。如今老夫也只能用藥暫時壓制,若要完全化解,還得回京找之後讓御醫看了才有辦法。”
被君祁親自囑咐過的侍衛聽了這話心裡十分擔憂,這位老大夫聽說還是林老太太不放心,特意託人從江南請回家來的好手,聽皇上的意思比御醫也不差什麼。可如今他都這樣說了,不說林大人在他們重重保護下被下毒,單就大夫這個不明確的診斷,就夠他們喝一壺的了。因鄭重道,“老先生,林大人我就託付給您了,在回京之前可一定要穩住,不然咱們怕是都脫不了干係。”
那位老大夫醫術精湛,此刻便不肯下論斷,只含糊帶過,開了藥方讓人去煎藥。他於毒理並不精通,連確定中的是什麼毒都沒有十分的把握,哪裡敢打包票,只能讓他們快些將人送到京城,或者讓御醫趕緊趕到這裡來。
林如海直到第二日早上才醒過來,聽了大夫的話卻是未置一詞,雖然攔不下已經打發去京城報信的人,卻十分不願意因此耽擱了議和之事,只說先用著藥,其他的再說。即便不甘心,老天爺要收回他的命,難道還能爭的過嗎,倒不如抓緊時間,先把眼前的事給了了。只是這兩世活的也太窩囊了,居然又栽在同一個地方,被下了毒。明明已經小心再小心,身邊又是重重護衛,可見是上天註定的。
又過了一